“鬼、鬼……”矮瘦子吓坏了,想跑,肩膀被死死按住,双腿抖如筛糠,他不敢回头看,磕磕巴巴回答:“没、没看什么?”
“那你看看我。”
矮瘦子耳朵捕捉到了一声轻轻的嗤笑声,声音也不阴冷了,倒像是刻意哑着嗓子的嘲弄。
想到这,他掉在嗓子眼的心反而平静下来。
他在安县已久,红衣怨灵怎么害人他算是一清二楚,亲眼见过几次,要真碰到立刻死翘翘了,还与他调笑?
女鬼也不能思春呀!
矮瘦子想通这点,又想到县衙各处被翻得乱七八糟,各种物件一应倒地,简直遭了贼!
所以……
是有人偷东西,还装神弄鬼吓唬他!
胆子真是大。
指不定翻箱倒柜的摸走了好东西。
不行,得追回来。
小王八崽子!
我倒看看你是谁!
矮瘦子撸起袖子,怒气翻涌提着拳头就要来一招“拳打猛虎气盖世”。
下一秒,拳头停在半空,眼前是一张被砍了无数刀鲜血淋漓皮肉翻滚丑陋鬼脸。
一下子,他腿又软了,还尿了。
“鬼、鬼……”
矮瘦子白眼一翻,“噗通”一声,硬邦邦的就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刘一锅,你看你也不注意点,把人吓晕过去了。”方休白从黑暗里踱步出来,踢了矮瘦子一脚,确信人真昏过去了。
目睹着刘一锅死前惨状,方休白无比淡定,甚至想喝口茶,压制下想创作恐怖油画的灵感,一点也不害怕。
他在路上看多了。
这人恶趣味十足,时不时让刘一锅摸着花草树木,像车模一样展示下自己的惨状。
他才不想说,自己是为了锻炼胆量。
前世真修炼出法力,却没机会见鬼。
刘一锅则还以为新县令有什么特殊癖好,每每吓的夹紧屁股。
方休白登时挑眉,调侃道:“老刘呀,看你这模样,死的挺惨,平冤了吗?没平的话等我上任给你平冤。”
刘一锅恢复正常人脸,暗暗翻白眼珠子吐槽:不是你指挥我吓人的吗?
随后又恢复狗腿样,一脸的感动崇拜且谄媚。
嗯,果然方大人爱国爱民又爱鬼,尤其是我这只。
……
一盆冷水从头浇灌到脚趾,还是被人扒光膀子浇的,怕是具冷透的尸体也得跳脚起来咒骂缺德玩意。
这缺德事是方休白指挥的,刘一锅干的。浇水的时候,他手都是抖得,这矮瘦子可遭了殃。
主要目的是尿骚味太重帮忙清洗下。
“谁?”
矮瘦子猛打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刚想骂脏口,瞬间安静下来,瑟缩成一团。
他看到前面有一位正攥着哨棒冲着他比划,立刻白眼翻上了天,差点又昏过去。
方休白一杵哨棒,道:“醒了。”
矮瘦子赶忙答:“醒了醒了。”
答完才意识到,眼前的是人,旁边有点飘忽的才是鬼,脑袋缓缓冒出几个疑问号,什么情况?
风吹过,矮瘦子打了寒颤,注意到自己光着膀子光着腿,只穿条亵裤,被麻绳捆着,绑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
怨气笼罩的县城,正值夜晚,风小不了,还阴恻恻的。
他冷啊!
“说吧。”方休白没审问经验,只挑简单的说,让对方自己坦白。
矮瘦子瞅瞅刘一锅又瞅瞅方休白手里的哨棒,仅存的一点骨气随着他一口气吐出来,开始连家底都如倒豆子一样全抖搂了出来。
原来这矮瘦子叫吴老九,安县人,还是个临时衙役。
之所以晚上来县衙是听师爷吩咐,看看新县令到没到。
师爷捕快等人虽知道这位爷是京城不靠谱祸害,但被困至此,也只能祈求这位爷带来高人能解决祸事。
因此每天晚上都会派人来看看,今天正好轮到他和王五。
王五懒驴屎尿多,剩下他一个。
刘一锅接收到方休白暗示的眼神,一抬手恭敬无比的介绍:“这位,就是新县令,方大人!”
“什么!”吴老九大惊一跳,叫道:“你就是那祸害!不……你就是新县令!”
被骂祸害的方县令:“……”
还没等他开口呵斥,吴老九已经鼻子眼泪一起落了下来,哭丧起来:“县令老爷,您终于来了,我们可等了整整三个月,日等夜等……”
只是……
哭就哭,为啥你还能上下打量人?
看人的眼神还有点奇怪?
难道是被我的英俊潇洒震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