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走了一半,林卿卿百思不得其解。这平津侯怎么就突然来了?是专门来找她的吗?不知为何,她总是忍不住在心中如此猜测着。
“哎呦!”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林卿卿心中有事情,没注意,就那么直愣愣的撞了上去。男人坚实的后背,撞在了鼻子上,疼的她当即叫出了声。
“别动。”这一声别动,好像在哪里听过,然而还没等林卿卿多想,她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片粉红色,他他他,他怎么靠的那般近。
“让我看看。”云湛刚刚只是想与她说句话,这才停下了脚步,谁知道她竟然这么笨,真是一处都不让人放心。
低下头来,手心搭在了她的手背上,拂开了。鼻尖略微泛红,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有些撞红了。”说话间,林卿卿看着对方滚动的喉结,鼻尖一股热流涌动。
她,居然流鼻血了!此刻,林卿卿只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抬头。”原以为只是红了些,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柔弱,仅仅是撞了一下就流血了。云湛皱眉,怕她血流的更多,只好伸出右手,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保持着昂起头的姿势。又从怀中掏出了绢帕,擦拭着她鼻下的血迹。
“我我我,我自己可以。”林卿卿结结巴巴的说着,明明恨不得立刻就遁地而逃,却随着男人的手,只能仰着头,更加清晰的看见了男人的样貌,那张脸,剑眉骨峰,好像画师精心画下来的美人图一般,一点儿不似真人。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比自己还好看。
“我先给你点了穴道,止血。待会儿直接送你出宫回府。”说着,指尖在林卿卿的脖颈见轻轻一点。
鼻尖流动的血液,终于是慢慢停了下来。
林卿卿慌忙的接过了他手中的绢帕,按着鼻孔。
“就这么离去,怕是不太好吧?”皇上还没走,自己却走了,实在是不合规矩。
云湛忘了,面前的女子,还是个胆小的。“本侯会让人去通禀的,皇上是本侯的姑父,不会为难你我。”
“是吗?那真是麻烦侯爷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云湛笑了,这一笑,似水温柔,晃了林卿卿的心。
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绢帕,等等,这是男子贴身的汗巾。林卿卿低头一看,上面已然全是自己的血迹。
“我,我回府,亲自洗干净了,再还给您。”林卿卿紧张不已,实在是羞死人了。
“好。那你可要记得,亲自还回来。”云湛似乎一点儿不介意她的窘迫,这样与她相遇,她看起来倒是更加活泼,真实些。比起那些世家女子,林卿卿绝对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大概自己,也是好美色的吧,只是以前没遇见能入的了眼的人罢了。
两个人靠的那样的近,近到在这深秋,林卿卿都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热意。不由得,林卿卿又感觉身上有一股血气往上窜。她赶紧低头,又捂住了鼻子。
“又流血了?”她也太过娇柔了些,今后应该让叶青多送些药材去。
“没,没有。”好在,只是心中有些激动罢了。
“嗯,那就出宫吧。”云湛将自己的衣袖递给了她,“牵着吧,这样就不会再摔倒,撞到了。”
林卿卿面色一红,却还是伸出手,牢牢的抓紧了那袖口。她好像被当成了一个孩子,一个随时会走迷路的孩子。
一直到出宫的路上,两人都再无话说,只静静的走着。午后的阳光落下,在地上拖下了两个长长的影子,随着走动,不时的交叠在一起。
宫外,是早已经备好的马车,马车上挂着的正是平津侯府的旗帜。
“侯爷,您这么早就出来了?”叶青原本懒洋洋的靠在马车上晒太阳,一见到有人朝着自己走来,立刻翻身跳下了马车。他还没听到散宴席的钟声,众位大臣也没一个出来的,唯有云湛走的最早了。
“怎么还带着一位姑娘?”等到叶青往后一看,呦,这不是林家大小姐嘛。他家爷真是好本事,进宫一趟就直接把人骗回来了。
“工部侍郎家的大小姐,身子不适,本侯先送她回去。”怕叶青口误,被看出马脚,云湛一个冷眼射了过去。
得了主子的暗示,叶青赶忙点着头,“属下明白,一会儿赶车,定是缓缓而行,绝不颠簸了这位小姐。”
这侍从,可真是油嘴滑舌,林卿卿侧头看了一眼,就连长相,也像极了那些油头粉面的书生。话本里,这种样貌的书生,可都是负心汉。
然而,被林卿卿这般看着,叶青却觉得自己定是得了未来侯府夫人的青眼,以后一定要继续好好表现才行。
“上马车吧。”没有婢女在,云湛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心向上。
林卿卿迟疑了,男女授受不亲。
牙齿不自觉的咬住了唇瓣,云湛的眼神暗了暗,将那宽大的衣袖盖在了手心上,“林大小姐,请。”
对方已经做到了如此,林卿卿自然不能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将自己那只白嫩的左手轻缓的搭在了那人的手心之上。隔着那一层的布料,林卿卿仍旧能感受到男子手心的温度。
那一脚刚踏上马车,车轮却突然往前滚了一下,林卿卿一个重心不稳便往后倒了下去。惊吓之下,她紧紧的握住了那只手,而男子的另一只手稳稳的揽在了她的腰际之上。
这一次,云湛忍住了心里的悸动,十分规矩的没有乱动,“对不住,唐突小姐了。”
“不,是我没站稳。”她居然靠在了男子的胸口上,心跳的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怀中的女子,还是那般的柔软丰润,甚至那羞红了的耳尖,都更加显得可爱。云湛忽然明白了叶青为什么总喜欢白日调戏府里的小丫鬟了,比起夜间,更有一番情趣。“委屈小姐与本侯同行了。”
委屈吗?林卿卿不觉得,她反倒觉得云湛更委屈了些。
毕竟,她现在可是占了他的马车,还弄脏了他的绢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