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洛素妍的话，申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左胸传来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你自己看吧。”申父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说道，“他的情况突然恶化了。”

听到申父的话，洛素妍往玻璃窗看去，只见一堆医护人员围着申如煜，正在为他做心脏复苏，明明电击的是他的身体，她却仿佛被电到了一样，全身疼痛得厉害。

旁边的心电图显示着毫无起伏的一条直线，刺痛了她的眼，洛素妍抚上冰冷的玻璃，跟她的心一样，冷到极致。

不知道电击多少回，那条直线终于有了起伏，所有医护人员立刻松了一口气，洛素妍原本已死的心突然复活，看着申如煜苍白的脸，眼泪源源不绝地流出来，就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样，又像喷泉一样。

“他撑下来了。”申父见到里面的状况，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老婆，你快看。”

听到丈夫的话，申母看了过去，只见原本静止的直线重新有了波动，眼泪又开始汹涌而出，她高兴得捏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是在做梦。”

真的有奇迹发生了。

就当洛素妍松了一口气，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玩家洛素妍，恭喜你被选中了，五秒后进行传送。”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洛素妍红了眼眶，她不想进游戏，万一申如煜又……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系统是不会给洛素妍任何反抗的机会，五秒后还是将她传送到游戏里去。

不要——

洛素妍想要反抗，还是徒劳无功，意识渐渐远去，下一秒便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几秒的时间，洛素妍睁开双眼，对上了一个熟悉的目光，鼻子瞬间泛酸，她缓缓地走了过去，拉起申如煜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我……”

看到洛素妍的眼泪，申如煜明显吓到了，他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替洛素妍拭去她的眼泪，轻声说道，“别哭了。”

“我怎么能不哭？”洛素妍紧紧抓着申如煜的手，“我……我……你知道我有多很害怕吗？如果你就这样消失了，我该怎么办？我……我不能过没有你的生活……”

“这个世界没有谁没有谁就活不下去。”申如煜心疼地替她擦掉泪痕，低声说道，“别哭了，再哭我真的要死了。”

洛素妍抿了抿唇，努力将眼泪憋回去，轻声说道，“你不许死。”

她不想再体会那种痛苦的滋味了。

一次就足够折磨她了。

“有些事情……“申如煜抿了抿唇，低声说道，”由不得我来做主。“

”不许死。“洛素妍紧紧地握着申如煜的手，十分任性地说道，”你听到没有？“

申如煜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望着洛素妍，声音还是很温柔，但多了一抹残忍，“我不能再随随便便对你承诺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洛素妍松开申如煜的手，眼泪再次滑出眼眶，颤抖着说道，”我……我想要你活下去。“

看着洛素妍泪流满面的脸，申如煜抿了抿唇，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对不起。”

从申如煜身上传来的气味如此熟悉，他的怀抱如此温暖，这些东西都会消失不见吗？

“之前的都不算数了吗？”洛素妍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很无理取闹，但她就是无法轻易放申如煜离开，“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

“对不起。”申如煜只能不断重复这句话，他现在只能不断跟她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如此残酷无情又冰冷，“我无法兑现那些承诺。”

洛素妍想起申如煜先前反常的样子，她推开了申如煜，然后吸了吸鼻子，表情很是难看，声音跟平时截然不同，带着重重的鼻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什么？”申如煜露出一副没听懂的表情，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洛素妍注视着申如煜的双眸，心如刀割，她只能忍着，拼了命忍着，“你会死这件事，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对吧？”

“嗯。”申如煜没有隐瞒，也没有欺骗，点下了头。

“我就知道。”洛素妍笑了一笑，这一抹笑比哭还要难看，令申如煜看得心痛如绞，“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无条件相信。”

听到她后面的话，申如煜觉得自己的心脏更痛了，抚上自己不争气的左胸口，轻声说道，“对不起。”

“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洛素妍垂下眼帘，眼泪不断涌出眼眶，哽咽着说道，“我只是想要你活着而已，跟我一起活下去而已。”

只是一起活着而已，为什么变成如此艰难、不可能的事情呢？

“如果当时没遇见你，恐怕我已经死了。”申如煜揉了揉洛素妍的头发，继续说道，“而且医生说我的生命最多只剩下半年，我能活到现在，根本就是奇迹，我应该要知足。”

奇迹？

洛素妍攥紧拳头，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奇迹的话，不要把他带走，不要又让她变成一个人。

两人无视周遭一切，洛素妍默默地掉着眼泪，看起来十分可怜，引来了不少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大家都想知道这个洋娃娃一般的女生为什么要哭。

“洛素妍？”背后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洛素妍听到有人喊自己，没有急着转身，视线定格在面前的男生身上，对现在的她来说，所有事情都比不上申如煜重要，他的生命比一切重要。

“真的是你吗？”后面的人不死心，继续搭话。

洛素妍转过了身，对上一个极其熟悉的目光，她认得面前的女生，当然认得她，毕竟就是她让自己的世界变得无比灰暗。

“你忘了我吗？”女生指了指自己，轻声介绍着自己，“我是沐轻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