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风大雨。
富贵客栈。
一家地处偏僻、毫不起眼的客栈,和富贵二字完全不沾边,却来了六位不合身份的人。
“你们叫我来作什么?”
一个身着青色丝绸的中年男子,向坐在他对面的五个人发起询问。
他叫杜威,是烟柳街的管事之一。
白天的时候,他收到一封神秘来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亥时三刻,富贵客栈一聚。”
他本以为是恶作剧,却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杜威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然而他过来之后,却发现早有五个人在这里等候,而且这五人他全认识。
不仅如此,还摆了一大桌子丰盛的酒菜,却无人动筷,似乎在等什么人。
搞什么么蛾子……杜威心中不悦。
他跟这些人可不太熟,不过同僚一场,点头之交罢了,所以才有开头那一问!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身穿紫色服饰的男子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叫我们来的?”
他叫李海涛,也是烟柳街的管事之一。
杜威见状,眉头一皱,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啪”的一下按在桌子上。
其他五人面面相觑,而后也同时取出一封信。
六封信被打开摊在桌子上,一模一样的信纸,一模一样的话,就连字迹也一模一样。
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一个穿着蓝色服饰的男子缓缓道:“既然对方把我们叫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总会现身的,我们等下去就是了。”
他叫苏福友,烟柳街管事之一。
“老子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茶都凉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一个红衣男子一掌拍在案上,桌上的茶盏腾地跳起来,“他要是半夜才来,老子还得等他到半夜不成?”
其他人见惯了他这番举动,毫无反应。
因为这红衣男子也是烟柳街的管事之一,叫做王火云,向来脾气暴躁。
“没错。我们在这里干坐着,什么都不知道,实在太被动了。”一个穿着白色锻锦的肥胖男子站起来:“约我们来这里的人,不一定就会在这里现身,万一他在其他地方现身呢?”
这白衣男子叫钱通宝,烟柳街管事之一。
“钱管事似乎话中有话,不妨直说?”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男子眯眼道。
——烟柳街管事之一,陈天桥。
“呵呵,”白衣钱通宝讥笑道:
“如今方宇接手烟柳街,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认为还是回去坐镇好一些,咱们这位小少爷,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锋芒毕露得很!”
“哼,小孩玩大车罢了!”青衣杜威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怨气。
“人家口气大着呢,可是要云家陪葬的!”白衣钱通宝阴阳怪气道。
“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分本事!”黄衣陈天桥露出不满的神情,“那云东河乃是云州有名的武道高手,连方老爷都死在他手里,真以为从别人手下几个奴仆手里逃生,就可以把尾巴翘起来了?呵呵!”
“除非咱们的方少一直躲在方家府邸这个乌龟壳里,不然云东河想要对付他,还不是举手之劳?”紫衣李海涛不屑一顾道。
“……”
一提起方宇,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怨怒神情。
明明贩卖乌香散可以赚大钱,又不用你出力,却死活不同意,你不想赚钱,但我们想!
你平时坐在家里指手画脚,每月却要抽去大头,倒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我们还没有发财……
不过他们也不敢真的反出去,虽然说方老爷死之后,方家力量锐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且方老爷临死那晚的临时小会上,方宇表现得非常强硬,似乎藏有什么底牌,让他们一时半会捉摸不透。
“我先回去了,你们随意。”青衣杜威率先道。
“我还有点事,我也先走了。”蓝衣苏福友也跟着道。
“……”
所有人都起身向客栈外走去。
但他们还没有打开客栈的门,忽然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一个戴着黑色大檐帽的人挡在门口正中间。
“你们要去哪里?”
来者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秃鹫般的脸,翻白的眼珠子散发着幽冷的光,就像夜里猛兽的冷瞳,叫人不寒而栗。
众人身躯一震,他们怎么会不认得此人?
这可是杀死方老爷子的罪魁祸首——云东河!
如临大敌。
各位平日在烟柳街中,都自认是高管人物了,立马往不好的方向脑补。
他杀了方老爷,再杀掉我们,岂不要把烟柳街据为己有……
“云东河,就是你约我们来这里的?”红衣王火云壮着胆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然而云东河根本就不屑与他答话,倒是有一个文雅的声音,从云东河背后传来:
“是我约各位来的!”
一齐望过去,只见一个文衫男子缓缓出现。
这人撑着一把乌宣油纸伞,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衣着讲究,身上有一股文雅从容的气度。
他从雨中缓缓走来,却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雨水。
文衫男子微笑着道:“我叫赵世君,各位应该都听说过我。”
闻得此言,群皆动容,无不瞪大眼睛。
赵世君!
眼前这男子就是赵家大公子赵世君?
他们谁也没见过赵大公子,但却都听说过赵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