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玉没有理会晏亭，与他错身而过，只道一句：“你我立场不同，注定走不到一起。”

晏亭背对着挽玉，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缓缓说了四个字：“今日，休战。”

二人背道而驰，一个走入所谓的黑暗，一个走入所谓的光明。

过后，挽玉将碧城放生于人间，碧城至此再也没有见过挽玉。

知道那日沈琅然公然招待昆仑弟子时，她才注意到了挽玉。为了探查挽玉的真实身份，她一路默默紧随。当她在醉竹轩看到挽玉为救宾客挺身而出的时候，她便确定了，是她没错。

只是疑惑挽玉为何失去了上神之力，如同凡人一般。

挽玉回想起千年前的天魔之战，是在晏亭脚下救过一只小青鸟。不曾想她已平安长大，凤居玄都。

往事历历在目，碧城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习惯了面无表情，但心里对挽玉尽是感谢。

“你为何丢失了神力……还有御虚剑，它怎会护着你。”碧城没忍住，提出所想的疑惑。

“算是一场意外吧，丧失了上神之力，沦为了普通人。至于御虚剑……它受别人所托来保护我。”挽玉含糊解释一番，她必定不能说出实情。

温暄虽然不知御虚剑为何会保护挽玉，但他没有选择去问，也不想问，只要她相安无事便好。

碧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谁是妖神后人对她来说，并无所谓。

“沈琅然知道你是青凤吗。”挽玉此时比较关心碧城的处境。如今玄都正在风口浪尖之上。

“自是不知。我与他在一起，不过是想依附他在玄都的地位，多谋些东西罢了。毕竟，青凤一族的血脉次都靠我来养。凤鸣谷的存亡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说到此处，碧城神色黯淡几分，眸中丝毫看不到生机。

挽玉替碧城感到艰辛。

可这世上，又有谁不艰辛。

天空此时，忽然渐渐变暗，灰蒙蒙一片。空气闷燥，似是风雨欲来。

“你为了救我们，向那银蛇暴露了宿眠山的踪迹。我认为，你应赶快转移你的族人，让她们暂时迁移这里。”

挽玉知道昆仑这种名门正派做事的脾性，妖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善恶，一并看作深渊。若是被发现了，定不能生还。

就算昆仑不杀，银蛇若是将来不被抓住，逃出生天，日后也要来宿眠山寻仇。

“快去吧，莫要耽误！”

挽玉看着天空大朵大朵涌现的黑云，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谢谢。那你与你的情郎呢。”

碧城称呼温瑄为挽玉的情郎。

温瑄的寒眸清澈，他深深的看了挽玉一眼，仿佛一眼万年。

挽玉恍惚，命运赐她劫难，却又赐他温暖年岁。

他们此时也算是，亡命交骨，誓死相随。

“我与他在这里守着，这会儿要下雨了，待风平浪静时，再回玄都。你不要管我们，你的族人要紧，那是很多条性命。”

碧城风风雨雨多年，早已学会了情绪不外露。此时，她的眼眶红润，鼻间发酸，她看着挽玉，觉得她同千年前一般，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般，心执善念。

“你们二人，保重。我安排完我的族人，便来找你们！”

碧城转身离去，眼角遗落几颗泪滴。

挽玉用御虚在写了凤鸣谷的石碑上面乱划几剑，瞬间，字迹便已无人能够认出。

“别怕。”

温瑄轻抚着挽玉的脸庞，他眼底的柔情，宛如细长的河流，绵延至挽玉的心底。

挽玉摇头，有他，自然不怕。

“下雨了，我们往里躲躲。”

天空悲鸣，夹杂着泪滴顷落，天地茫茫一片，将宿眠山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