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儿在他身后悄悄看着,意气风发,风华正茂,这一仗打完了,自己该走了。
唐可儿心道:“大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吧。”
她不想走,舍不得秦岭,舍不得武人杰,舍不得秦一一,也舍不得裘云裴,舍不得阳台府,舍不得榔榆县,奈何,她去的地方多,见到的世界多,华夏人的骨气,不是这一场胜仗就可以扬眉吐气的,十个开国大家族相继凋零,裘家军裘利是华夏四洲最出位的将军,是华夏百姓心中的守护神,裘家军战败,裘利被杀,华夏百姓的守护神崩塌,对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了信心。
民乱四起,也因为这个,她要抢回来裘利将军的兵刃,让华夏百姓知道,虽然裘利死了,可是华夏的脊梁没有断,自己将那杆长朔偷回来,华夏百姓就知道,华夏人还没认输。
唐可儿悄悄退后,距离秦岭越来越远,开始是一步三回头,后来是五里一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秦岭的身影。
秦岭有八只眼睛十二只耳朵,还有七巧玲珑心,可是他此刻真没有感觉唐可儿就这么走了,一是唐可儿的轻功独步天下,二是秦岭的注意力全在战场上。
此刻更吸引秦岭目光的是,秦耀杰也参战了,这老头上了战场贼凶猛,一个人独面敌人三名主将,数百军人,三个回合斩杀三名主将,一刀杀一片小兵,武功卓绝。
这一仗很快打完了,秦耀杰来到了秦岭身边,开怀大笑,道:“臭小子,老子做梦也想不到,会是你亲自将这帮贼人引到了麒麟军团的屠刀之下。”
秦岭笑了笑,回头正要和唐可儿说话,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笑容凝固了,神情落寞道:“这姑娘,怎么这么任性呢?”
秦岭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摆开桌子,铺上宣纸,找好角度,勾勒他看到的一切,从来时,他就不停地将自己在雷州的每一个有代表性的时刻画在纸上,这应该是最后一幅,不过,他画中的主体不是横尸遍野的战场,而是芒康城边上的一树桃花,他题词的时候写下:“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秦耀杰看着儿子的画,笑道:“可否送给为父?”
秦岭收起了画,白眼道:“不是给你画的。”
秦耀杰蹦了蹦脸,道:“此番大捷,皇帝必然给你封王封地,朝廷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拉拢你,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秦岭看了看身边四周,心口一疼,道:“行了行了,我没心思想这个事儿,让沈庆将军带兵回吧,回家之后论功行赏。”
秦耀杰诧异地问道:“你不回去吗?你干嘛去?”
秦岭烦躁道:“你没看到我身边却了个人么,不辞而别算什么呀?好好说一声再见,我还能不让你走是咋地?太不会办事儿了。”
说完,秦岭整理好已经吃透了墨水的宣纸,上了马,朝着芒康城的位置跑了过去。
沈庆已经清理完了战场,整合起了军队,然后提枪来到了秦耀杰身边,问:“秦大人可有交代?”
秦耀杰无奈道:“带兵回家。”
沈庆看着秦岭匆匆而去的背影,问:“大人是不是还有后招啊?”
秦耀杰挑了挑眉毛,道:“我只知道他找人去了,至于有没有后招,我也不知道,让兄弟们好好喝一顿,明日回!”
“哼,要喝也得回家喝!”沈庆下令道:“三虎,带一小队人马在次第接应大人,其余人,带俘虏,缴获,凯旋回家!”
战士们一个比一个兴奋,浑邪王三十万人,就这么被处理掉了,这是华夏四洲二十年没办成的事情,被他们三个月干完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告诉自己的家人,迫不及待告诉乡亲,自己赢了。
七日后,阳台府百姓在红枫县迎接秦家军入城,看到了一副雄壮的铁血画卷,十万人去的,回来的只有四万人,裘云裴,沈庆,王大力,左玉坤四名带兵主将带兵进城,终于给了阳台府百姓们一个秦家军百战百胜的英雄形象。
战士们浑身血迹斑斑,身上尽是残破铠甲,但是身上那股杀气,预示着雷州人再来二十万,照样能打!
夹道欢迎的军民无不热血沸腾。
每一个人都在寻找秦岭的身影,每一个人都找不到他,尤其是秦一一,在军中来回穿梭,后来是裘云裴告诉她,唐可儿要走,秦岭送一送,她的心里才踏实下来,真怕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折在外面。天都得塌了。
百战而出的四万兵马,这是秦岭最想要的兵,这四万兵马不是练出来的,而是从绝对强者的三十万雷州军人中杀出来的,将来,别说三十万,就算是遇到了百万大军,他们也敢对冲,而且,有了这四万磨出了军魂的战士在,以他们为基础,招兵四十万,四百万,都是一样的强者。
他们的第一件事情是回家报平安,第二件事情,便是为死难将士悼念。
红枫县城墙已有完全建成了,雄伟程度和嘉峪关查不了了多少,四万战士头顶绑着白布,长矛上绑着白番,整齐地立在红枫县城墙上,面朝西方,裘云裴喊道:“将士们,此战,我们赢了,可是我们没有把你们带回来,你们生,是我们秦家军最英勇的战士,你们死,也是我秦家军的英灵。”
战士们齐齐高歌,“浑成紫檀金屑文,作得琵琶声入云。西国迢迢三千里,那堪马上送明君。异方之乐令人悲,羌笛胡笳不用吹。坐看今夜关山月,思杀边城游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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