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杰叹了口气，擦了擦小女儿的眼泪，低声道：“你弟弟心里有气，随他吧，都怨爹，从小就揍他，恨铁不成钢，一怒之下将他赶出了家门，游荡几万里，如何能没气呢？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秦耀杰坐在了地上，继续呢喃的：“老天爷给了你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却让你变成个傻子，给了小岭一副好看的皮囊，却懦弱无才死板，都怨爹，人心不足，想让你们都成才。秦川，秦哲，秦琉璃，他们三个，你们的哥哥姐姐把你们气运占尽了，文武全才，你们二人若是能好好过完此生，为父还夫复何求？其实也不怨爹，秦家背负着血海深仇啊！”

另一边，秦岭坐在小河边上，看着水中倒影出的自己的脸颊，默不作声。

裘云裴站在了他身后，轻声道：“哥，猴子已经知道咱们来了，正在等咱们过去。”

秦岭道：“我再待一会儿。”

裘云裴柔声道：“哥，我都没爹没娘了，您就算心里不痛快，总归得认，他们都是为你好。”

秦岭点点头，“我知道。”她们哪里知道秦岭的身世，哪里知道秦岭心中的苦楚，眼前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任谁能接受得了？

裘云裴道：“哥，天下没有爹娘不爱自己孩子的。”

“我知道，我就是忽然有点儿恍惚，活这么大，都认为自己没爹娘，忽然冒出来了，还是亲爹亲娘，一时间难以接受啊。”

裘云裴坐在了秦岭的身边，道：“瞧您说的，不是亲爹亲娘，谁会乱认孩子，不是假的。”

秦岭叹息道：“很难建立起感情啊。”

裘云裴说了句实在话：“人和人之间，一定要发生一些故事，才能建立起感情，他们来了，这条缘分就牵上了，至于缘深缘浅，就看路怎么走吧。”

秦岭捧起河水，在脸上拍了两下，道：“好，走吧，咱们去找猴子。”

裘云裴面带笑容，道：“哥，您姐姐是真好看，在宫里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秦岭回忆起了秦书瑶的那张脸，摇头叹道：“可惜，脑子不好使。”

另一边，秦一一找到了秦耀杰和秦书瑶，躬身施礼，道：“老爷，大小姐，我家主人命我来接您，主人先不回家，要在铁汉山住几天，他请您过去！”

这完全是秦一一自作主张，就算是被罚，她也不愿意主人在这种血亲之事上犯错。

秦耀杰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不少，可言语中尽是调笑，“这小子有出息了，能收服如此美貌的婢女，前头带路。”

秦一一将马让给了秦耀杰，秦耀杰又让给了秦书瑶，与秦一一并肩而行，他问：“这小子在这寸草不生之地还当了官了？”

秦一一跟着秦岭的时间久了，心头脑子都多了好多窟窿眼，恭声道：“在您眼里，主人是牛后，而在这样的地方，他是鸡首。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在这种民智不开的地方，当个县令也没什么。”

秦耀杰再没有出言讽刺，道：“这就好，当了官，就受不了罪，可他咋那么瘦呢。”

秦一一道：“主人说，增一分影响反应，减一分又变得不抗揍，奴婢也不知道他如何保持身上的斤两，几乎不变。其实，穿着衣服显瘦，一点都不瘦。健硕得很。”她猛然觉得自己话有些多了。

秦耀杰会在儿子的婚姻大事上主持，而这种事情，他又岂会多问？只是道：“这孩子有腿疾，可曾好转？”

秦一一依旧是毕恭毕敬地回答：“痊愈了，被一对爷孙用了半年的时间治好了。”

秦耀杰摸了摸脸上的胡茬，大感欣慰，“得好好谢谢人家。他那一身稀奇古怪的功夫，也是老人家教的吧？像模像样的。”

那一身功夫哪儿稀奇古怪了？主人看你是爹，没下重手，就那寸拳，连牛骨头都能打断，八极拳里的顶肘能把人直接打死了，这些她都没有解释，听秦耀杰说到老爷子，她的脸色变得黯然：“老人家与世长辞。”

“那孙子呢？”

“是孙女，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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