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总是被点名,所以江暖瑕方才有留几分心思听对话。
有人提出该“重农抑商”,而霍世茗则表明不能“过分”抑制商业。
江暖瑕随口回:“我觉得霍先生的话有道理。”
她当然支持她家二哥哥!
那名学子突然冷哼一声,“谁不知道如今商贾之首的瞿家,与江小姐颇有关系。而江小姐月前的及笄礼可谓是奢华无度,还听闻江小姐挥霍大方,怪不得不支持抑商之举。”
这人,是滕容旭的“派系”。
攻击方向倒也没有错。她江暖瑕,本就败家奢侈。
有外宾在场,这场争论其实并不适合有什么结论或者太过表态,随便说说就好。所以七贤王会以对江暖瑕的想法感兴趣为理由,让她来讨论。
她优雅翻个白眼,“我用的又不是你家的银子。”
就好似抓住了她的痛脚,那名学子跃跃欲试要反驳。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被另一人抢先,“江小姐是不知道,追求奢侈对一个国家来说,有多大的危害。”
江暖瑕点头,“我是不知道啊。就好比我也不知道,为何你们一定要将不赞同抑商等于奢侈,等同误国。人家岐玉国多聪明啊,他们发展商业,但却兴起了周边其他国家奢侈的风尚,你问问那边那位慕容小姐,他们不夜城的奢侈品,多少是跟其他国交易,助长了别国的奢侈之风。”
七贤王抬头。
江暖瑕遏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七贤王原来是个老狐狸啊,不声不响,是想掀起他们郢国的农商之争!
她这么一说,好似只是无意间拿岐玉国做例子,却让在场的学子们心口一紧。
他们看向江暖瑕的眼神不同了。
她真是随口说的吗?
岐玉国什么意思?
七贤王重新端起茶杯,但微微倾斜的杯盖,还是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不平静。
江暖瑕预料自己说了之后会被审视。所以她之前根本没打算发言。但谁让他们将瞿家牵扯进来。
看他们眼神从惊讶到狐疑再到忌惮。
她无奈,只能继续道:“而且,你怎么空口就给我安名头。我可没有说不赞同抑商就等于不重视农业啊。你就会说而已,有实际支持吗?哪像我!我可是找了很多厉害的师傅,致力于提高农产量,并且利于农民耕作减少劳动力,我哪里是光支持商业助长奢靡之风了!”
“咳咳。”皇帝赶紧阻止,“丫头啊,你够厉害了。看大家都被你说下去了,巾帼不让须眉,朕要好好夸夸顾隽那小子。”
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七贤王侧头,“陛下原来还藏着这样的人才呢。”
皇帝哈哈笑。
心想:[老子自己都不知道藏着这么一个人才!]
但别人却以为皇帝知道,所以哪怕对江暖瑕口中说的工具有疑惑或者好奇,也都不敢提出来。
至于江暖瑕,这人到底是草包纨绔呢,还是女子楷模?
还真让人糊涂了。
总归,这日皇帝亲临国子监,结果出名的是一个叫“江暖瑕”的纨绔女。
江暖瑕就悲剧了。
她被老师们给盯着了!
让她想起了曾经被几个大师追着要传授本事的过去,吓得她赶紧称病不去上课。
而滕容沉,在皇帝回去第二天,他就被解禁。只是,太子没有传唤他,让人带了消息而已。
他无所谓。
从黑棋的调查中,他知道是江暖瑕的功劳。
也知道了几日前学堂里发生的事。
他给江暖瑕送纸条。
回信中,好多表情。
一个圆脸都是哭的样子,可怜可爱。
滕容沉手里拿着字条,涌上强烈思绪,想见她。
冲动来得太强烈,他无法忍耐,起身唤黑棋备了马车,他就出府去了长公主府。
去长公主府就能见到江暖瑕,是他心里认定的等式。
果然,得知他过来的消息,江暖瑕急急忙忙跑来了。
他听到屋外的声音,低头一笑。
长公主视线扫过来,随即又移开。
[唉,果然感情这事最碰不得。酒酒怕是招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