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一直故作镇定的绷着脸,但直到那气味到了身前,终于彻底绷不住,弯腰朝着旁边就是一声干呕。
“唔——”楚莫寒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在面前甚至还挥了挥,一副自己被惊扰到的凄惨状况。
“我......我可能是瞧错了,我那位故人,杀人如同切菜一般,断然不会像你般胆小。”
真吐假吐他还能看得出来,这一幕简直煞风景的紧,累得楚莫寒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小瞎子,我跟你说啊......你欠本公子一条命......下次遇着了,记着还给本公子......”楚莫寒用袖口掩着口鼻,才断断续续地念完,便逃也似的溜了。
听得响动声彻底远去,路瑶不多时便直起了身子,随意用衣袖蹭了蹭唇角。
恶心是真的,却稍纵即逝。
她先开始已做了亲手杀人的准备,闻到这气味联想到死人,不过心底些许不适地呕了一声。
没想到那人反应那么大,路瑶索性将计就计将人激走。
那人言语轻佻,行动轻浮,又喜怒无常,两个人说杀就杀了,也不问前因后果,在路瑶心中同样危险,自然不欲与他多打交道。
只是杀人都没觉得恶心,见她要吐便那么慌的人,着实奇怪。
路瑶微微晃了下脑袋,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只荷包,紧跟着又摸了摸眼睛上蒙着的黑布。
这东西蒙着,可不是家人好心为了给她保护眼睛的。
她的一双眼睛,听娘亲形容,除了不会转,少些灵气,同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娘亲还夸她眼型美,瞳孔更是罕见的碧色。
是大夫人在她幼时同父亲说她眼睛吓人,只会直勾勾地盯着一处,像是在瞧死人一样,晦气阴森。
路战廷听了大夫人的话,便让她终日蒙住眼睛,不得取下带子。
这东西成了她的标记,却也同时成了她的保护。
路瑶冷漠地解下布条,细细叠好装进怀里,弯腰从地上抠了些泥巴抹到脸上,又弯腰捡了许多的石子。
她想了想,将脚边的竹枝杖直接踩断成两截,才一路投着石子,听着石子在落叶上擦出的轻微细响,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
路瑶顺利下了山,又听着芸芸众生发出的声音,在当中挑了个老实顺耳的卖了个乖,祈求别人将自己送回渝州城。
路瑶一双猫儿一样的碧色眼睛敛着水光,可怜巴巴地一直盯着人瞧,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写满了委屈无助,那高壮老实的农家小伙儿压根招架不住。
路瑶没少锻炼自己一双眼睛。
她能练的东西不多,妹妹和娘亲不愿意她做粗重的活,总担心她受伤。在府上的日子,她除了偶尔练练赤风教给她的防身法子,就是训练自己眼睛随着声音转动的能力。
这眼睛虽然不能瞧,哪怕只有一点可能,路瑶也不希望自己身上有单纯的废物。
这不,第一次出府便派上了用场。
路瑶坐在堆满干草的驴车上,傍晚微凉的风带起她一头秀发,还带来了一股有些温暖的动物气味,叫她有些新奇地探手去摸前面踏着笃笃步伐的大家伙。
这不是马,叫声不一样。
只可惜路瑶手还没挨到那东西,便听到前头驾驴的小伙子着急忙慌地制止她,“姑娘,摸不得!你要是拽了它尾巴,它可是要发疯的。”
路瑶收回手,乖巧地应道,“抱歉,大哥哥,我不是很懂。第一次遇见这种动物,觉得有些新奇。”
“姑娘怎么一个人从太礼寺往城内赶啊。看你穿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是跟家里人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