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天地开天辟地后,为防天地再次聚拢全一而支撑着天地,直到力竭化作灵气滋养天地万物。而置于盘古脚边的大神斧在昆仑羽化后亦化作巍峨千里的昆仑神山。又万万年后,从昆仑神山内走出一位少年山神,他以昆仑为名。
上古一战,天门紧闭后,遗留人间的昆仑为助女娲补天而耗尽神力,从此陷入长眠,至今未醒。昆仑山也从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变成如今终年积雪不化,鸟伏兽穷,人烟灭绝的苦寒之地。为守昆仑安危,山下万里平地一夜之间生出群山十万,以围拢之势将昆仑山护于中央。
十万大山内,随处可见悬崖绝壁,毒虫猛兽多不胜数。莫说凡人无路可进,便是修道之人也不敢轻易踏入。虽然昆仑山沉寂十数万年,可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也会瞬间引来六界的目光。
九幽曾来过几次,却从未想到十万大山下,会藏着东皇太一的一片神魂。因为他想不到那个女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一切,却不被他们察觉到的。
丹墨璃散出神魂,以此来感应东皇的位置所在,却毫无结果。
她心生疑惑,便凝气为云踩在脚下,与九幽一道穿梭于群山之间,亲自找寻。然而举目望去只见万里的荒山枯石,她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落下云头,丹墨璃站在一片山头上,不知为何,自为到这里后她就无比烦躁,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冥冥中,她总觉得头上有一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着自己。
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丹墨璃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简直是在的死!”
九幽早已感觉到异样,他依旧望着眼前的群山起伏,并不曾向那处望去,骨扇轻轻敲打在掌心,他冷笑一声:“她一直就在找死。”
丹墨璃听此言更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你们怎么就不送她去死。”
“唉……”九幽摇头轻吧,颇为遗憾的说道:“因为她死不了啊。”
“为何?”
“不知。”九幽拧眉,眼尾的红莲纺轻轻皱起,他比丹墨璃更为心烦,更想杀了那人。
“当年天门紧闭时,人间生灵涂炭,东皇滞留人间也不知受了什么样的打击,他自那后整个人就变的阴沉,终日郁郁寡欢,一改以往爱笑受闹的性子。”
昆仑,他,还有九幽是最小的一辈,受尽宠爱,也胆大妄为。他们经常会结伴出去闯祸,惹是生非,为此没少挨训。可上古那一战却改变了他们,改变了所有人。
那一战是因妖族而起,东皇的兄长帝俊手持河图洛书从临海尽头带回两颗石子,说出归墟二字。不知为何,见过此石,听过此话的论神或人,皆是张皇失措,此后亦只字不提。
也许是对帝俊心有忌惮,因而在巫族的大司命污蔑帝俊,,也无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直到巫族并众率人毁了帝俊渡劫的大阵,导致帝俊因此而渡劫失败,骤然陨落。
所有人这才猛然惊醒,但为时已晚。
九幽那时正被后土拘在冥境内修习,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直到蚩尤率妖族向不周山发难,他才得到消息从冥境出来,在得知帝俊陨落他立即跑去东皇,但那时的东皇却面无表情的立在他的落伽山冷眼旁观。无论九幽说什么,他都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起初众神因怀对帝俊的愧疚而不曾对妖族斩尽杀绝,只是一边护卫不周山一边苦劝妖族回头,更是在等东皇太一的一个态度。但妖族已抛开一切,视死如归。终于,蚩尤寻了空隙之际将不周山撞断,使得天地分离,神与人隔绝成两个完全独立的世界。
九幽最是了解东皇太一的性子,知道劝不动他就转身回冥境寻后土,他想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也正是这一个错身,让他被关在天门里,回不到人间。
天门再开,已过万年。
人间死寂沉沉,地下万鬼蛰伏,魔气遍布整片大地之上。女娲为救苍生不惜散尽元神,昆仑耗尽魂力陷入长眠,却给了善圣可乘之机,率先跳入天门内。
九幽再次寻到东皇太一时,发现他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
他分明是人皇,是人间的统治者与守护神,可他看向人间的眼神却冰冷,讽刺,毫无情感。
而在东皇的身后,他还看见了巫族的大司命,祝兮。
从那刻起,九幽便怀疑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九幽查了多年才终于让他查清这个并不起眼的女人在上古一战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原来,她用阴毒的手段害死了原本的大司命,原想取而代之,结果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得到大司命真正的传承。
因而,没有得到巫族真正传承的祝兮,她此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大司命。
然而真正的大司命已死,世间也再无人知晓巫族的传承究竟是什么,如此祝兮谎骗过世人,披上了她梦寐以求的大司命的特制银袍。
“原来她叫祝兮。”
丹墨璃抬眸,嘲讽的对着昏暗的天空说道,“可惜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话音刚落,袖间长剑飞出,笔直刺入天空。
耳边隐约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昏暗的天空渐渐放晴,飞出的长剑掉转回头,隐没进她的广袖内。
“你这剑,看着十分眼熟。”
“此剑是我从珧华千霄里寻得的,用着顺手就留下了。”
“怪不得眼熟,原来是东皇亲手打造的那柄轻羽。”九幽啧啧称奇道:“轻羽可是认主的,没想到它居然也听你的话。”
丹墨璃瞪了他一眼,嘲讽道:“如何敢不听我的话,难道你忘了我体内可是有着东皇太一的神魂。所以,我也算是它的主人。”
九幽到嘴边的话被呛回,他自然知道丹墨璃是在气恼自己被算计了,也知自己有理亏。他干笑两人,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其他。
而另一边,空桑山上,少司命眼看长剑向自己飞刺而来,惊吓之余扔掉手中的铜镜。铜镜再次落进食水里,突然碎裂成数片,被食水淹没。
“如此也好,你便不用次次都下去捞它了。”她望着归于平静的水面,苦笑几声说道:“多少年不曾听到有人唤过我的名字,我自己都快忘了。”
“祝兮……”她反复默念,似是那人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鸿軨你知道吗,那人曾经也夸过我的名字好听。他夸赞我,人如其名将来必定能成为一名十分优秀的大司命。”
回想过往,祝兮心如刀绞,两眼酸涩泛疼,却是哭不出来。
因为魔只是怨气的积累,所以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