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虽然不是学刑侦的,但类似于《少年包青天》、《大宋提刑官》、《名侦探狄仁杰》、《包公奇案》此类的探案剧,他前世看过不少,算是有一定的侦探推理水平。
而且这年头的杀人犯,基本上逮着人一刀攮死,根本不会有什么反侦查的意识。
没有侦查能力的侦探,对上没有反侦查能力的罪犯。
虽说是菜鸡互啄,但我至少略高一筹!卫宁如是想到。
慢慢听着魏宝仁的讲述,卫宁对事情的经过有了大致了解。
案情其实并不复杂,也没有多么的曲折离奇。
昨天下午魏然同学放学回家,和往常一样在魏博斋下棋。他是个下棋高手,棋力很高,无论围棋还是象棋都特有造诣,卫宁是知道的。
正是欣赏魏然对棋的钟爱,才会和他们家展开合作,推行象棋。
文无第一,棋无第二。
棋友们从来都没有服输的精神,而且特别喜欢挑战强者。尤其是象棋S1大赛上的刻意宣传,魏然俨然成了远近闻名的象棋少年,每天线下付费挑战的棋手络绎不绝。
一来这年头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找点乐子不容易。二来谁都有个出名的梦想,一般人文化水平有限,上不了月旦评这样的大舞台,但是能整个象棋大师荣誉证书也不错嘛!
大汉的市民阶层对于象棋的热情是很高涨的,对于象棋比赛也是积极响应的。
但是林子一大,各种各样的鸟儿都来了,其中不乏一些恶心人的鸟人。有些自命不凡的,有些纯粹找茬的……
昨天晚上格外的多,开始几个人下不赢,就辱骂各种难听的话,最后一个更是嚣张的掀了棋盘,把棋子朝魏然脸上砸。
憋了一晚上怒气值的魏然忍无可忍,对着那个嚣张的家伙吼道:“我要杀了你!”
当时有很多的棋友在场,都听到了这句话,谁都没当回事儿。
但是今天中午,魏然的一时气话成了事实,昨天叫嚣的家伙真的死了,就死在城东的一间破庙里。
看过侦探剧的听到这里,基本上可以首先排除魏然的作案嫌疑,动机过于直接、线索过于明显的嫌疑人必不是真凶。
可是县令鲁亨没看过侦探剧,就算看过恐怕也要装作没看过。
谁让卫觊这个县丞一直不支持他的“工作”呢?加点税不同意,征点粮也不答应,去年大旱,竟不顾他的反对开仓放粮,赈济贱民。
你他娘的不知道我这个秩1000石安邑县令是花了1000万钱买来的吗?这大旱的天,不正好卖粮食赚钱,把前期投资出去的钱赚回来?
自从卫觊这一系列的事情得罪了鲁亨之后,对方就视卫家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等着抓他的把柄。
最气人的是卫觊这家伙作风正派,人缘还好,家风也严,愣是一点小辫子都没揪住。
这次总算逮着机会了,听说魏博斋是你卫家的聚宝盆、摇钱树,看我不砸了你的盆,砍了你的树!
县衙公堂之上,鲁亨的脸色凶狠无比,看着堂下的14岁魏然,问道:“魏然,昨天你曾对死者扬言你要杀了他,在场下棋的人都能作证,你可承认?”
魏然跪在堂上,面露苦色,指着盖着白布的死尸道:“回大人,是这个人先侮辱的小人,然后又推小人的棋盘,小人气不过才那么说的!小人对天发誓,真的没有杀他!”
“发誓有什么用?县衙是要讲究证据的!”
鲁亨冷哼一声,看着跪在魏然身旁的另一人,问道:“王二,你说你在昨夜看到魏然来过城东,直到亥时才离开,可有此事?”
不等王二回答,他便再次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人命大案,栽赃人犯,按同罪论处!”
跪在地上的王二身体抬了一下头,看了身旁的魏然一眼,高声道:“回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亲眼所见,还望大人明察!”
“魏然你说,你昨夜亥时身在何处?是不是在城东?”
魏然张了张嘴,只能点点头。
正在做笔录工作的卫觊,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真的是魏然杀了人?他是真的难以相信,以他的个头和力量是怎么轻易杀死一个成年壮汉的?
鲁亨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既然你承认到过案发现场,看来这桩杀人命案要水落石出了!”
卫觊放下笔,硬声道:“鲁大人,魏然只是承认到过城东,并未说明到过案发现场。”
“你……”鲁亨咬着牙忍了下来,心中冷笑,任你有泼天之能也救不了他,冲着魏然厉声呵道:“你说你是怎么在破庙杀的人,还不从实招来?”
魏然被吓得一个哆嗦,他虽然心志强于一般同龄人,但终究还是个小孩子,颤颤巍巍的道:“小……小人没有去过破庙,也没有杀人。”
“小小年纪便如此刁滑,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贼捕何在?”
公堂左侧一个执着杖,灰衣上缝着“捕”字的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卑职在。”
鲁亨抽出一根令签抛了下去,喝道:“脊杖伺候,先打他20杖长长记性,保管他把昨天晚上的事都想起来了!”
魏然颤抖的更厉害,冷汗满头,比他胳膊还粗的水火棍,打起人来是要命的。
卫觊眉头皱的更紧,若非受自己牵累,魏然该不会这么遭鲁亨针对,挺身而出道:“鲁大人,该审的审,该查的还没查,你就直接动刑,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规矩?本官看你就不懂规矩,这县衙里是你大,还是我大?是你审案还是我审案?”
卫觊肃然道:“在这公堂之上,你也不大,我也不大,唯有这公理最大!若人是他杀的,自然杀人偿命,若人不是他杀的,亦不可冤枉无辜。我等为官之职责,不过是明辨是非,仅此而已。”
一身正气,赢得满堂喝彩!
“罢罢罢,这一堂到此为止,本官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他的清白!”鲁亨说罢直接起身离开,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卫觊还不是一般的地头蛇。
卫家自巫蛊之祸后,避地河东,经营了几代人,可谓是根深蒂固。
卫家不除,我这县令便一日不安!
不过,你这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鲁亨嘴角一翘,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