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说见不到了？”韩梅梅不信每个人都跟她一样倒霉会背上人命只能背井离乡。

“我想的是以前对我好的妈，现在看到的，也不是以前那个妈了。”何米哀叹一声，眼神低垂神情落寞，看得人心疼不已。

她是真的没说谎。

韩梅梅嘴唇翕动两下，不再说话。

她又不傻，也猜得到她的家乡就在闻州市内，近在咫尺却过年都不回去，背后一定有一番伤心事，她当然不会去戳人的痛处。

韩梅梅不再追问，何米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啊！幸好这次听到的是韩梅梅，大大咧咧不会琢磨事儿才糊弄过去，不然就真的被人发现了这个她最大的秘密！

“你真的没打我？我明明记得你那时候说等我酒醒了要打我的。”韩梅梅抱着头怀疑。

“你记得还真清楚！”何米翻白眼之余，也暗暗心惊。

每个人醉酒后的反应都不同，有何米这种醉了就断片的，也有韩梅梅这样醒了之后能记得一清二楚的。这可一定要小心，下次绝对不能再当着她的面醉酒了！

“那我头怎么这么痛？”韩梅梅抱着脑袋想撞墙。

“你感冒了啊！”何米把她拉到床上去拿被子捂着。

“哈？”韩梅梅这体格也是个自小身强体壮的牛犊子体质，从来都很少生病，可怎么喝完酒就感冒了？

“这天气睡觉不盖被子得窝一晚上，你不感冒谁感冒？没发烧就算你身体好啦！”南方可没有暖气啊！

“要是还站得起来，我们去医院，现在是大年初一，医院应该也没什么人。”何米摸她的额头。

其实还是有点烫的，为了安全，还是得去医院。

韩梅梅体质好，只是醉酒加受寒也容易生病，何米照顾了她两天才放她离开，而这个时候，孙硕已经找上门来了。

盛海的冬天是不下雪的，至少这一年没下，春节后的清冷，除了那满地的鞭炮红纸也没有什么年味，也只有那逐渐兴盛的集市和带着兴奋和希望奔赴四方为生机和未来奔波才显得新的一年来了。

何米也开始操持着，投入一份新的事业。

连孙硕有三十六个人，除了在做月子起不来的小丽其他人都被聚集在这里，一个个仰着脑袋看人的感觉让何米觉得自己是小学老师。

不说衣衫褴褛，也都是破旧脏污，除了有一个落脚处，他们跟乞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听孙硕的指示抬头看着她。

那一双双眼睛里的情绪不多，就是一些好奇和何米这一身光鲜的羡慕，更多的是麻木，还带着一点些微的绝望。

被欺骗，被勒索，一次次失望之下的自卑和厌世。虽然还有孙硕竭力且勉强维持着他们的喂饱，可是人活着不是只为了活着，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当乞丐，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被人当废物似的养着。

“啪！”何米把一叠打印出来的白纸扔在桌面上，高跟鞋踩地“哒哒”响，照旧是白面卷发大红唇，可是这套像是发哥版《上海滩》里冯程程似的装扮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不明觉厉的高大上。

眼神挨个扫过他们，眼神平淡却自信，甚至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看的他们都避开了眼睛，何米才张嘴：“我姓何，孙硕请我来叫你们怎么凭借自己活下去，既然要我教，就要听我话，明白吗？”

“凭什么？”声音不大，甚至只是含混着糊弄了一声，可是在一片安静中依旧特别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