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一起吃点?”何米从她带来的酒菜里拎出一瓶啤酒,“喝点?”
“喝!”韩梅梅直接拿牙磕掉厚玻璃瓶瓶盖在何米手边放了一瓶,仰脖灌了一大口。
“别只喝酒啊,吃点菜垫垫?”何米给她递了碗筷,却被她推开,一个劲儿得灌酒,存心要把自己灌醉了似的。
看她这幅模样,何米反而不敢喝了。
韩梅梅要是喝醉了,还有她按着,要是她们两个都醉了。
那酒店都得给拆了。
“何米,你想家吗?”都说东北人能喝,可韩梅梅好像一杯啤酒就醉了,晃着酒杯眼神涣散。
“家?”对何米来说,这个词可以具体为一个人。
何美兰。
何米想不想何美兰?
无疑是想的。
这么多年,这还是何米第一次不再何美兰身边过年。
可是想归想,何米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另一个何美兰。而对她来说,不用来世界,就不用受那半生的磋磨。
就算何米来了,何米能帮她解决日后的麻烦,可是她人生的前面十几年所受到的折磨,同样是不能被抹去的。
能不曾出现过,就别来吧。
生在一个重男轻女家庭会遇到的苦难,她曾经受过的磋磨,何米听她说过无数次。
“不想。”何米面色微冷,手背的皮肤绷紧得似乎见不到一丝折痕,崩的发痛了何米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下意识得伸手想拿点什么,指尖碰到啤酒瓶冰凉的玻璃壁面才顿住。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谈起别人的事都可以好言相劝要人成熟冷静,可摊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何米收回手:“你想家了?”
“我想。”韩梅梅趴在桌上吐出一口酒气,眼中有水光晃动,仰脖晃了晃酒瓶才发现一瓶已经喝完了,顺手一抄捉起何米手边的啤酒。
在灌酒的“咕咚咚”中只能看到她的脖子像个水管不断吞咽液体,要是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她溢出的几句呢喃:“我想我爸,我妈,想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想回家……”
倒入喉中的酒化成了眼角边的水光,酒瓶重重敦在桌面上,韩梅梅趴在臂弯里遮住了脸,轻声呜咽:“可是,我回不去了!”
那一层薄泪像是天边的一层微光,晃动得让人心疼。
“你没做错事,我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何米发誓,她绝对会做到的!
“都出人命了,哪有那么容易啊?”韩梅梅抬头吐出一口酒气,除了眼眶微红也看不出异样,只是继续灌着酒,一亮杯底,竟然已经空了。
韩梅梅伸手在带来的零食袋子里掏了掏,没啤酒了,却拿出两瓶白酒。
“梅梅,梅梅先缓缓,缓缓,吃点东西,你刚喝了啤的又喝白的,容易醉……”
“我知道。”韩梅梅推开何米的手拧开酒瓶就灌了一口,“可我就是想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