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怕往后面车厢躲躲……”
七嘴八舌的主意让整节车厢像装了一堆没头没脑的苍蝇,人群顿时骚动着就要往后移动。
忍不了了!
何米猛然站起身,“咣”得一巴掌把那个啰啰嗦嗦面授机宜让大家投降交钱的家伙从座位扇到了过道上!
“你是劫匪同伙儿吗?!!”
“哇!”那人一口吐出带血的口水,里面还掉了颗黄牙。
劫匪还没来,这才是真劫匪吧?
如此凶悍的女人让整节车厢鸦雀无声,就连带小孩的都捂住了孩子的嘴,仿佛连污浊的空气都是一净。
“劫匪既然来了一定会搜完整列火车!躲?躲能躲到哪里去?他们有几个人?这列车上有几个人?不就是几个劫匪吗?咱们这么一车的人,还怕那么几个人?”
何米的视线挨个儿扫过满车厢的人脸,那一张张面孔粗糙,疲倦,闪躲着眼神却又燃烧着热气。
“可,可……”这位有充分被抢劫经验的仁兄还要说话就被何米踹了那人一脚,整个人弓得和虾米似的。
“要是鬼子来了,你就是第一个投降的汉奸走狗!”
九十年代的人是看着抗日电影长大的,这句话的威力不吝于他甩得那个巴掌!
他哑口无言不说,旁人投向他的视线却都带着鄙视,再也没人愿意听她说话。
“劫匪有几个人?”何米问葛敏。
她就不信了,我泱泱华夏!已是天朝!这是东南富庶之地!还能混上来半车皮的土匪?
当现在是山河沦陷的民国,还是这里是战乱横行的非洲?!
“不,不知道。”葛敏张皇摇头,“在前面,前面二号车厢,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的!反正不止一个!很多!”
“你们就甘心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送给这群劫匪?这钱,这钱!你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节衣缩食一分一毫攒的,辛苦劳作赚的,你们真的就舍得,就舍得把钱这么给那群狗娘养的?”何米身形不高,声势却极为煊赫!
葛敏以为何米是对着她说的,神情慌乱崩溃:“他们还有刀!”
他们有武器,自己只是赤手空拳!
害怕惶恐,懦弱畏惧,都被武器给予了理由,连退避都有了道理。
“他们有刀!有刀……”有人惊恐犹疑,不知所措得重复葛敏的话。
“当——”铁器撞击的声音如此响亮!
何米扯开尿素袋抽出一把菜刀在车架上狠狠敲了一下:“刀!我也有!”
沉默又古怪的气氛在车厢里蔓延开,其中仿佛压抑着某种炽热的情绪,在酝酿着,涌动着!
何米扫过那一张张脸,冷哼一声,提着菜刀就往前面车厢走去!
在一片向后的潮涌中,她逆行而上,明明是瘦小得滑稽的身影,却被她趟出了一身阳刚壮烈!
狭窄的火车过道上,被她生生逼出了一条坦途!
没有人敢拦下她逆行的脚步!
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