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潜行,悄悄绕到了乌二伯家西墙外,缩头缩脑打量一番之后,翻|墙进了院子。
要想过村口而不被发现,还是得找乌二伯帮忙。
乌二伯是乌氏族人,年轻时候出外经商打拼,曾经娶妻生子,但是前些年却是孤身一人返回村里。
他为了出行方便,让族长把他家之前的祖居换给了别人,而他就住在了靠近北村口的屋子。
阿多空闲时经常过来帮忙干活换口吃的,有时候陪老人家闲聊,听他讲村外的故事,偶尔还能跟着学点数数和识字。
在阿多心里,乌二伯是她最尊敬最亲近的长辈。
河神献祭的事情,是乌二伯告诉她的,还出主意让她离开村子躲一躲。
刚一进院子,阿多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院子里乌二伯正仰躺在躺椅上看月亮,手里拿着一把羽扇轻摇。
他老人家的满头白发和白色的山羊胡须,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再配上羽扇和一脸淡漠的神情,怎么看都有点像二伯自己口中所说的隐世高人。
看见翻|墙进来的阿多捂着心口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乌二伯忍不住笑了笑,打量到她背后的包袱,倒没有吃惊,仍然一脸温和地问道:“阿多,你今晚走?不进山了?”
阿多当初跟二伯说的是明晚离开村子进山里躲着。
阿多摸着心口露出一脸不安的神情说道:“二伯,我心里害怕,想提前走。”
然后又蹲到二伯跟前,可怜兮兮地说道:“二伯能帮我避开村口出村吗?不能被人发现的那种。”
乌二伯摇了摇羽扇,坐直了身体,沉默片刻之后点头道:“也好。我马上送你走。”
阿多立马站起身,学着村里学堂的老先生朝二伯拱手行礼,童音清脆地说道:“那就有劳二伯了。”
乌二伯笑着打了一下她的头,领着阿多出了后门,趁着月色悄悄地溜进了山麓。
好在山麓边也没有什么危险,俩人一路默默前行,在林子里的一处荆棘丛前停下,但前面……似乎无路可走了。
阿多望着乌二伯,以眼神询问:接下来怎么走?
乌二伯俯身捡了一根树枝,凑到荆棘丛里左右扒拉了几下,就在荆棘丛里拨出一个入口来。
他伸手拍了拍阿多的背:“你从这里进去,一直顺着通道往前爬,就能到村外。”
阿多快速地偷瞄了一眼乌二伯。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样一个荆棘通道,看样子应该是通向村外的,连她这个经常在村里到处乱窜的都没有发现这个通道。
她收回乱瞄的眼神。
虽然二伯看上去似乎有秘密的样子,但是眼下她还是逃命要紧啊。
她捏了捏拳头,二伯不会害她的,她相信这一点。
“阿多,你保重!”乌二伯一脸凝重地说道。
阿多望着二伯温和慈爱的面容,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真诚地说道:“多谢二伯!”
“嗯,去吧!”乌二伯捋着胡子点头。
阿多从衣襟下摆上撕下一块布包住头和脖子,再把裤腿塞进靴子扎紧,把包袱移到胸前,弯腰蹲身往荆棘从里钻。
等到看不见阿多的影子之后,乌二伯长叹了口气,然后把荆棘通道入口复原,转身往回走。
阿多低伏着身子,四肢着地,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荆棘丛通道里很黑,也比较矮,时不时冒出一根刺来扎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刮出一道道血痕。
她心想,这不算什么,跟命比起来都是小事,爬过去就好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阿多看见前方隐隐透出月光,似乎快接近出口了。
她把松掉的包头重新缠了一遍,然后一鼓作气朝光亮处爬了过去。
到了出口处,她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走动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拨开荆棘丛遮掩的出口。
她探出头来左右看看,确实是村子外头的地方,然后迅速回过身把荆棘丛还原,确定好方位之后,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