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妮雅本来只觉得秦邛这个人是面皮上的功夫，除了长得好看，也没有别的很精进的地方了。上次陈无提了一句关于秦邛的八卦绯闻，虽然自己嘴上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耳朵倒是很有记忆力，对于听过的事情总要有个验证才好。

一来二去，不少老旧故事就进了耳朵。

连带着陈无也发现钱妮雅不太愿意和秦邛搁一处。比如开会必须隔座坐，吃饭聚会必定绕到另一个桌子去。起先陈无只作钱妮雅洁身自好，不想传出来什么上司下属的闲话来，不过时间就了，陈无冷不丁悟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乎，陈无在茶水间碰巧遇到钱妮雅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你不是有精神洁癖吧？”

钱妮雅一开始没明白这句话，茶杯送到嘴边，笑着说怎么会。

陈无看见身后五米开外有个人的身影，正和旁边的副总说话，那人眼神闲闲撇过来，然后没看见人似的，又荡了回去。

钱妮雅这头并不作他想，只当是陈无又想起哪出戏了。“老秦只是单纯女朋友多了些，不过他私生活还是很检点的。”

钱妮雅都笑了，“他都一把年纪了，有心无力吧。”

茶水声入杯，钱妮雅低着头又补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他老人家私生活检不检点，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无看见背后的人刚谈完事情，立在原地朝这边看，陈无觉得他八成听到声音了，耸了耸肩膀，“那可未必。”，咖啡味儿窜进嘴里，陈无举着杯子跟背后的人打招呼，同时小声告知钱妮雅，“我先撤了。”

等钱妮雅顺着陈无方才打招呼的方向转过来，后勃颈本能往后撤了半步，陈无方才那句先撤现在翻译过来就是，“您自求多福吧。”

陈无和秦邛擦肩过，后者只是略微点头跟陈无打招呼，眼神是盯着咖啡机的，巧不巧，那机器正好就在钱妮雅后侧。

腿是想跑的，不过自尊心不允许，凭什么她就要落个下风的角色？况且钱妮雅还在侥幸心理中，他又不是顺风耳，应当没听见......吧？

秦邛开口问她：“你今年多大？”

虽然说话的语气是很正常的语气，秦邛还略微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着不像是针对钱妮雅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后者就是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钱妮雅照实来说：“四月份到二十二。”

秦邛点了点头，“我比你大五岁。”

啊？所以。。。。。呢？

“按照普遍的惯例，0-6岁为婴幼儿，7-12岁是少儿，13-17为青少年，18-45岁为青年，46-69为中年，69周岁以上才算是老年人。”

钱妮雅被他这段略长的句子震惊了，年假放完之后，秦邛还是头一次同她说这么长的句子，此前都是嗯，好，明白，懂，亦或者是邮件交流。他声音就跟鼓点一样敲在她脑门上，同时也一点点让她回忆起之前听过的那些个他的女友们，他是不是同她们约会的时候也这么古板老套，百科全书式的说教，看着知识渊博，根子上还是教条刻板。

钱妮雅心思不在他话上，此时就知道竟他全都听见了，过来不是来喝水的，就是来算账的。

“你要是算术好一点，就应当知道我和你是一样年级段的人。”

钱妮雅心里说谁要跟你是一个年龄段的人，老古板！

秦邛等不来她回应，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后者本来是侧过头有些走神的样子，现在捂着脑门瞪他，：“你弹我做什么？”手欠吗？！

茶水间的门略小，且窄，外头来打水的人只瞧一眼背影就知道秦邛在里头，他身形挡住了后面的人，没人敢进去，不过不乏人才在门口伸着脖子多看了两眼。

只道是谁这么倒霉，接杯水也被秦总逮到训。

钱妮雅穿了一件黄色衬衫，抬手的动作扯动规规矩矩的衣袖，然后领子就跟着移了位，从秦邛的角度能看去三分之一的锁骨。上面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

秦邛自觉视线的位置不对，时机也不对。右手插兜，指了指后面咖啡机，“你挡着我打咖啡了。”

钱妮雅虽则心里怨怼，但是也知趣地往侧面跨了半步，他是老大，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在这里把他怎么样。

秦邛却不动，侧着脑袋看她，“我说我要打咖啡，你就在旁边像监工一样站着吗？”

从上一句话到这句话，秦邛浑身上下，除了两个眼珠子，倒是没有一处有动弹的意思。

钱妮雅很有深意看了他两眼，终究是被对方眼神比对了下去。嘴角深陷，不情不愿，手里的杯子放在大理石桌面上，右手抽了一次性纸杯，摁开开关。等到身后有手伸过来重新摁了一次开关，钱妮雅才知晓这人原来是有腿有手能动弹的，真真是医学奇迹。秦邛右手擦过钱妮雅的肩膀，方才那个动作，倘若钱妮雅有后视眼，必然能看清楚其实就是普通不过的勾肩搭背动作，不过当事人浑然不知，怨气怒怼，拿了杯子，不轻不重说了句，“秦总拜拜”，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像一串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