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年份有十年之久,但每一剂砒霜何人买去,用作何处,都是有严正详细的记录,查起来也不难。
吴天成当即派了人去查验。
冯家院子里灯火通明。
有马车从东侧的角门驶入,这里离冯家二爷的院子最近,车上的人盖着黑纱,下了车不过片刻就到了冯谆的书房。
冯谆从屋子里出来,像是见了老朋友一般笑眯眯地拢手道:“请您来一趟还真是不容易。”
那人轻笑一声,不予作答。
冯谆半收起笑意,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随侍们鱼贯退出了院子。
黑纱被他揭开,露出一张冷峻却泛着苍白的脸。
“冯二爷真是好性情,这般紧急的时间还要请我来这里,真是不怕有人看见?”
冯谆笑道:“就目前来说,冯家没有几个人敢去告密,即便是大着胆子去了,他也没命享用赏赐我想是个明白人都能想通,你说是也不是?苏少爷?”
“你叫我来这一趟是做甚?”苏沣不客气地坐下,问。
冯谆也跟着坐下,石凳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他坐下后倒茶。
倒完茶后,往对面一推。
“请。”
“苏公子这一手苦肉计玩的真是漂亮。”冯谆含笑道,“只是苏夫人到现在也没有下定决心,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呢。”
苏沣皱了皱眉头。
他并非不高兴,而是冯谆说的没错,苏大太太并没有因为他的精心安排下定决心,自己作的这番苦肉计也用到了头,拖一日就危险一日。
“我有个法子,但就是信上传来传去太麻烦,又词不达意,于是只好委屈你,特地跑这一趟了。”
“请说。”苏沣思忖片刻,态度终于缓和了些许。
冯谆道:“很简单,既然你母亲做不了决心,那就让人替她做决定,而且这个人得是她拒绝不了的人。”
话说到这里,苏沣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
冯谆点头:“正是。令尊执掌苏家商号几十年,最看重的莫过于家族声誉,即便他喜欢庶出的孩子,但你是嫡出,不可能越过家法规矩,只要你还活着,他就得想尽办法保全你,以及保全苏家的名声。既然他有软肋,你就照着这软肋使劲儿一击,逮到痛处,逼他一把令堂就是再想否决,到时候也由不得她做主了。”
这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苏沣问:“你打算怎么做?”
冯谆道:“我知道苏家一向与盛京方面有生意往来,我大哥一心想掺和进去,几次被你父亲排外,让他很是吃了几次苦头,此番我施了计让他暂时有几日躺在屋子里动弹不得,就乘这个机会动手,当然,这需要你的帮助。”
“不过,咱们也算是互助,你不吃亏的。”
冯谆看着他,手指无意敲了两下桌面,“盛家来的那两船货,我希望你能拱手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