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询露出个笑容:“颜姑娘不必多礼,本是我的过错,扰了你赏花灯的雅兴,又害你受惊”他抬了抬手,外头立刻有人捧了几样东西进门,“这些是我的一片心意,望姑娘收下。”
他态度谦和,面带淡淡微笑的模样,简直让颜樾有些狐疑。
她回想中秋那日见到他冷若冰霜的模样,觉得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无差别但面前这个带着笑容的男人又是谁?
颜樾一时没出声,赵询不急不忙,倒是让冯老太太很是着急,她向冯谆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声。
冯谆笑了笑,起身上前半步:“侄女,既然赵大人有心赔礼,咱们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收下就是。”
颜樾闻言收回与之对视的目光,顺从道:“是,凭二舅舅做主就是。”
赵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目光似乎根本从她那张脸上挪不开半分。
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尴尬。
冯谆道:“既是到了,若是不嫌弃,斗胆请大人去惠云楼吃酒,不知大人肯不肯赏光?”
冯谆原本是客气的话,按照常理,望京来的官员是不屑用商户家的饭。
谁知赵询颔首道:“阁下盛情,赵某不敢推辞。”
冯谆一愣,立即拢手笑呵呵道:“应当的,应当的。”
冯谆伸手请他往内堂移步,赵询起身理了理衣裳正欲跨步,谁知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头问:“看来颜姑娘不喜欢我送的礼物本官是个男人,也不晓得小姑娘家喜欢什么不知颜姑娘喜欢什么花?我瞧严大人的府邸上种了不少花草,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要是恰好有,明日就让人送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拿自己当小姑娘似得调戏么!还是在冯家人都在的情况下!
她心头冷笑一声,抬头却淡淡道:“多谢赵大人盛情,我喜欢的花只怕大人找不到。”
“玉娘!”冯老太太目光一冷,却碍于场面只敢轻声呵斥。
“哦?”赵询面上并无怒意,反而露出个罕见的笑容,他问:“不妨说来听听。”
要说她喜欢的花,也并非没有
她作为江家嫡长女时在望京活的很是肆意潇洒,曾经为了一株晓月牡丹与裴君烨偷溜进皇城,被侍卫发现后两人撒丫子逃跑,还顺手牵走了一盆,两人坐在屋顶檐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梨花醉,将那价值千金的晓月牡丹揉了个稀碎,还嚷嚷着根本不美,都是骗人的,两人又说又闹,全然忘记了是在皇宫,最后闹得守门的狗吠个不停,她嫌狗太吵,裴君烨立即飞身下去将那狗打晕过去,二人睡晕在了皇城的房顶上
第二日里皇帝去往大殿上早朝会时,被一只横飞来的酒罐子砸到了头上,吓得太监直喊救驾,一阵哄闹之后,皇帝抬头去瞧只看见有两个脑袋从房顶上伸出来往下看,正好与皇帝看对了眼,吓得魂不附体,两人飞空往下逃跑,却没想过醉酒一夜的后果导致二人手脚发软,于是两人从房顶上掉下来,直楞楞砸到了皇帝的所坐的龙辇顶盖上
她其实并不喜欢那花,只是年少轻狂,就是想看看那价值千金被望京贵族追捧的花长得是个什么模样,所以就拉上了裴君烨一起去偷瞧,没想到这么一去,就捅了天大的篓子。
裴君烨是宋国公的三代独苗苗,他自然只是被训斥几句就完了,她却是结结实实挨了父亲的一通家法。
裴君烨半夜跳墙来看她时,瞧见她后背全是伤痕简直后悔莫及,她还笑着说值了。
再后来再后来父亲就启程去边关,再然后传来安阳候叛变的消息。
她也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父亲在世时好好听他的话,老是惹是生非,要是她
多想无益。
颜樾闭眼睁眼的瞬间思绪万千,她笑了笑,道:“晓月牡丹这花小女子只在书文画本里见过,早就一心向往,要说严大人府上怕真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