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么死的?”陈昼锦忽然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
季庭远深吸一口气,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甚至我娘也不知道,只有我爹和大管家忠伯知道。”
“忠伯是谁?”刘启超插嘴问道,这些天季府上上下下的亲眷仆佣他基本都见过,只是这所谓的忠伯根本没人提过。
季庭远看了看他,说道:“你不知道也正常,忠伯从我爷爷还在时,就为季府效力了。只是这几年身子不好,已经不大管事。所以那些下人没跟你们提吧。”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爹就没说过那个小妾是怎么死的么?”刘启超摸着下巴,试探性的问道。
“没有啊,只说是忽然得了重病,没一个时辰就死了。”季庭远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从头到尾除了我爹和忠伯,没人看到兰姨娘的尸体,一直用白布蒙着,不许任何人掀开。甚至连停灵都没有准备,就直接下葬了。”
刘启超和陈昼锦对视一眼,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平时倍加宠爱的小妾,身后之事却如此简陋甚至有些敷衍急促。要说其中没点猫腻,鬼都不信。
“那你家闹鬼,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陈昼锦盯着季庭远,一字一顿道。
季庭远脸色有点不安,沉默半晌才点点头,说道:“没错,先是有仆人说半夜看到白衣女鬼,后来小花厅就出现血手印,连我爹都亲眼看到。之后就不断闹鬼。没办法只能请些和尚道士来捉鬼,可是他们没一个能撑过一夜的,甚至有的被开膛破肚,死无全尸。”
“等等,我记得你们一开始是请了一个先生是吧。”刘启超忽然想起当时在面摊听到的谈话。
“你是说贾先生吧。”季庭远眼前一亮,“贾先生是我们济州最有名的先生,阴阳风水,占卜算命,降妖捉鬼,是无一不精的。”
刘启超先是一愣,他记得贾先生当时并没有替季府除去邪祟,按理说季家人应该恨他才对,怎么语气之中还带着些许敬佩?
“那位贾先生是怎么处理这事的?”陈昼锦有些好奇地问道。
季庭远苦笑一声,说道:“贾先生进府之后拿着罗盘,到处晃悠,等到了某处地方,忽然面色大变,然后丢下一句血劫难辞,自求多福就走了,不管我爹加多少银两都不答应。”
“某处?哪处地方!”刘启超急问道。
“不知道啊,当时我爹不许任何人靠近,只有他和贾先生两人知道。就这还是我爹无意中说漏嘴,我才知道的。”季庭远很是苦恼,自己的亲爹许多事情都瞒着自己,这让他有些不大痛快。
陈昼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你那位兰姨娘,是哪里人氏啊,还有她葬在哪里?”
“据她自己说是京畿北道定州人氏,因为当年河北道将军邱少雄兵变,攻城略地,家被乱兵焚毁,自己和家里一个老嬷嬷混在一群流民里逃命。结果到了镇戎关附近,老嬷嬷染病一命呜呼,只剩下她一人。我爹当时有事刚好路过那里,看中了兰姨娘,就把她娶了回来。”看来关于这小妾的来历,季兴瑞倒没瞒他儿子。
“至于葬在哪儿,我爹只说是城外白云山。具体在哪儿,我没问,他也没说。”季庭远对这个所谓的兰姨娘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自然也不会故意去问这事。
“白云山贾先生”陈昼锦摸着鼻子,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名字。
等到季庭远酒醉被仆人抬走后,陈昼锦扫视四周,对刘启超说道:“看来我们得有的忙了,那个贾先生得去探访探访,兰儿的墓地也得去走一趟,最好能招魂看看。”
“目前我们手头上的线索太少,这个邪祟很有可能是那个兰儿,但也不能完全肯定。知道邪祟的底细,才方便我们超度或者降服。”刘启超也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鬼索斑只是个开始,如果不快点查清邪祟的底细,季家的亲眷只怕还会出事。”
“嗯,如果邪祟真的是兰儿,那么去探查她的墓绝对凶险万分。至于那个贾先生,既然在济州城这么有名,随意打听一下就知道住处。明天我们先去拜访他吧。”陈昼锦提议道。
和陈昼锦猜想的一样,他们随便在路上拉住一个人,询问贾先生的住处,直接就得到了答案。
本以为像他这种名满州城的先生,富得流油,家宅不在富人云集的惠民坊,也肯定会挑个好地方,可当刘启超他们来到贾先生的家门时,才发现他居然住贫民聚居的平安坊。
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些靠卖苦力,做些小生意为生的贫苦大众,地面坑坑洼洼,污水横流,腐臭的粪便和发霉的垃圾到处都是。
陈昼锦皱着眉头,小心绕开地上的垃圾和污水,轻轻敲了敲贾先生家的门。“你说这贾先生为那么多富户算命除妖,怎么不在惠民坊置办个宅子,这地方是人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