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回答我的遗言!我们黑铳佣兵团视高远为最信赖的队友,搁心尖的兄弟,团队的王牌狙击手!你又视高远为什么,你说啊!”
王胜的吼声震动山林,连山林中的狂暴雨声也无法掩盖。他的脖颈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畏惧、怒视着死亡。
高兰平静无波的黑褐色眼睛掠过一丝波动,端枪的手臂多了少许松懈。
高兰累了,无论是端巴雷特的手臂,还是奔驰的双腿,还是腰背腹部的肌肉。她终究不是身体强化型的先驱者,却要求自己的姿态必须跟战士一样铁血震撼,结果就是加剧了体能的损耗。六型作战服也无法让人在寒冷的风雨中宛如身置温室,体能的消耗让她的异能变弱,身体能力下降到接近普通人。
她轻启玫瑰色的娇唇,嘴唇在接连的寒冻下,略微发青。她冷硬说道:“高远是我的弟弟,我绝对不会让他和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组队,然后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野上。”
王胜冷笑一阵,死到临头人胆大,他反问道:“难道你们父母所属的佣兵团,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么”
高兰的丹凤眼顿时怒目圆睁,她的声音仿佛从极寒幽狱中传出:“你找死!”
“高远告诉了我们过去的一切!这个世界是什么世界?末世的黎明还是末世!你以为把高远关在家里让他传宗接代,他就可以安稳地度过一辈子吗?没有力量,就是没有尊严的渣滓。佣兵看荒野之民是渣滓,先驱者看纯人类是渣滓,你看我是渣滓。你在其他强者的眼中,也是一颗渣滓!”
王胜毫不留情地道:“你自私地以为你能保护他,把他关进鸟笼里,当他飞出去时,你就射死和他作伴的其他鸟,逼他回来。可是等你死在荒野上的那一天,就是高远的末日。所以你没有资格剥夺高远想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的愿望,你没有资格把他当作宠物鸟一样关起来,他他妈是个人!”
高兰的脸愤怒得发青,她再次修正了巴雷特的枪口,对准了王胜的胸膛。
“即便如此,我也能射死你这只野鸟。”
正在高兰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突然她的黑褐色眼瞳猛地收缩,然后在开枪的前一刻将巴雷特的枪口向左侧平移了五公分。巴雷特立即发出了狰狞的怒吼,火舌破开风雨,飞出的修长子弹要再次收割一条性命。
王胜纵然是在等死,可是当高兰扣下扳机的瞬间,身体还是做出了求生的反应。他发挥出身体仅剩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向右侧让出半个身位,狙击子弹的速度王胜的眼睛无法捕捉,他只听到子弹划过身旁的尖锐刺鸣,感到巨大动能掀起的气浪,本能地判断高兰的这一枪打歪了。
那一刻的王胜的感觉,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沸腾、欢呼,大脑被抛上顶端的热血填满。等到王胜清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一把从战术腰带中拔出的银色500,127毫米的枪口甚至还冒着青烟。
王胜飞快抬头,他看到高兰正坐靠在三米外的大树脚下,沉重粗长的巴雷特掉落在她脚边。高兰的右腹部被撕裂开一个直径20公分的缺口,螺旋状破裂的紧身衣布和碎烂的血肉搅合在一起,没有什么细腻光滑的肌肤,只有连内脏和骨头都能看见的大洞,从里面溢出肠子和血水。
高兰黑褐色的眼睛失去了波动的水泽,寒冰融化的俏脸惨败如灰,她仰头靠在树干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