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月,花城,国金大厦。
顾晓丹被智能电梯送到了三十X楼,她手里拿着简历,走在冷灰大理石搭配银杏色隔扇的走廊上。到了F室的门前,看见一个门牌印着醒目的几个透光字:“SYF商务咨询”。
透过玻璃门看里面,只见在银色射灯下一张不规则形的透明接待台,一位扎着高丸子头,带着圆形眼镜,身穿学院风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子坐在接待台上低着头。
顾晓丹在心中替自己打气,她从玻璃看看自己的妆容,整理衣服,浅灰色职业套装裙,搭配着白色衬衣。
她按了一下门铃,平移门缓缓开启,她走进去,还没说话,只听到那位前台小姐对她问道:“亲,你是顾晓丹小姐吗?你是来面试的?”
顾晓丹走到前台小姐的面前,回答是的,心想接下来是要填《求职登记表》吧。
没想到,前台小姐直接做了个手势,指着自己的背后,说:“直走!走到最后一间办公室!老板在等你!”
顾晓丹想问点什么,前台小姐自顾自低着头玩手机游戏,顾晓丹皱了一下眉,径直走进办公室,只见左边是两组六人卡位的办公桌,右边是洽谈桌和茶水吧台,后现代风格,线条流畅简约,色调富有未来感。
这时候办公卡位上冒出个人头,是男的,顾晓丹加快了脚步朝着前面的走廊走去,忍不住瞥见,在右边的财务办公室里有一个四十几岁的阿姨正在吃蛋挞,左边的办公室一个眼镜大叔正在举小哑铃。
顾晓丹囧着脸,心里想道:“奇怪!这是个什么公司?装修得那么漂亮,但是感觉每个员工都很优哉游哉。”
顾晓丹走到尽头的办公室,敲门被允许进入后,第一眼,看见单幅玻璃下一个正在挥动高尔夫球杆的男人的剪影,宽阔的肩膀,高大的体型。
顾晓丹走进去,目光扫了一眼四周,房间的面积大约四十多平方米,深灰色的窗帘,银灰色的透光办公桌、书柜,香槟金色的无扶手沙发,软装与外面的风格保持一致,简约里充满了未来感。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让顾晓丹看清了他的正脸,这是一个看起来年龄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冰绿色圆领T恤,乌黑茂密的头发下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充满了魄力。
当顾晓丹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注视了顾晓丹片刻,深邃的眼眸最后停留在顾晓丹的白皙光润圆脸上,那个男人竟然说道:
“顾小姐,你的真人比照片要胖一些呀!”
说完,那个男人把手提电脑转过来,屏幕对着顾晓丹,这是某招聘网的简历界面,顾晓丹的照片是P过的,圆脸P成了长瓜子脸。
“为什么要P成锥子脸呢?”
顾晓丹扎心了,清丽的脸上浮起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坐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盛远峰,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兼高级调查员。”
顾晓丹陪笑客套了几句。
盛远峰接着说:“首先声明,我这个公司其实就是商事侦探社,但是由于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只能注册为商务咨询公司,说白了,我们是做商务调查的,私事也会接。”
顾晓丹几乎吐出了舌头,心想:“该不会是让我去调查出轨、捉小三吧?”
盛远峰好像看穿她的内心似的,继续说道:“不必担心,我们不接那些家庭风化CASE的。”
顾晓丹迟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过去两年从事尽职调查、财税审计、市场监测工作的情况说了一遍,盛远峰提了好多问题,她对答如流。
盛远峰拿出一叠蒙住公司名的账本、记账凭证、报表、验资报告、资产评估报告交给她,什么也没说,似乎要她在文件里纠错。
顾晓丹会意,拿着文件飞快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气呵成说:
“去年五月有一笔采购叉车的发票与台账对不上;六月的业务接待费有三张餐票是假的;验资报告缺少一份银行询证函,资产评估报告里的3台实验装置作价200万,1件软件著作权作价30万,权属证明材料不齐全,而且从表面材料来看,这3台仪器值不了二百万,有水分,最好到现场看看实物?”
盛远峰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依然什么也没说。
顾晓丹打开文件夹,这是一份《超声精密加工技术项目商业计划书》,大约三十几页纸,她迅速的看了一遍,然后说:“技术、产业化、市场分析、实施计划写得很清晰,就是缺少了自筹资金和融资资金使用的合理性分析、其他内容OK的。”
顾晓丹停顿了一会儿,补充道:“还有,投资静态分析那里,盈亏平衡点计算错了,我重新算一下。”说着,她开始心算,盛远峰很默契把一张白纸递给她。
顾晓丹一边心算,一边在白纸上写。
盛远峰低头看着白纸,努力忍住欣喜的表情,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投后管理制度》,说:“顾小姐,请你画两张流程图,把资金审核拨付流程、验收终止项目流程表示出来?”
顾晓丹心想,这是要考我的理解能力呀,于是拿着那本十几页纸的手《投后管理制度》专注的阅读起来,十几分钟后,她把流程图画了出来。
盛远峰问道:“关于资金拨付流程,你有什么补充建议?”
顾晓丹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我建议开立共管账户,只能转账不能提取现金,项目公司提交用款申请,管理人审核资料符合条件后付款......”
盛远峰笑了,笑得非常灿烂,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盛远峰兴奋的说道:“顾小姐,你的履历和经验很适合在这里发展,但是我们在执行项目的过程中要做卧底,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扮演另一个身份,以完成委托人交给我们的任务......”
顾晓丹越听越不对劲,想插话。
盛远峰不由得她打断,接着说:“顾小姐,你的月薪到手是2万元,五险一金,还有餐补、车补、汽补、意外保险、年底双薪,另外,每个项目完成后有奖金、集体旅行......”
顾晓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盛远峰似乎很习惯面试者流露出的惊讶之情,当然,这公司的每一位员工的薪水均比市场高两三倍,因为这个行业的特殊性和隐蔽性,他希望保持员工低流动性。
顾晓丹的脑海里浮现起各种画面:她前年买了一套40平方米的蜗居,这是她的爸爸妈妈给她交了首付,她自己每月要还7000多元的房贷,她之前的工作月薪到手也是7000多元,还了房贷就只能向爸爸妈妈伸手要钱了,春节前公司突然倒闭,她失业了,这么想了一想,她感觉心脏抽搐起来,肩膀上有千斤大石压着似的。
就在顾晓丹独自沉吟的时候,盛远峰点起了一支香烟,眼眸余光等待她的回复。
顾晓丹被香烟烟雾打断了思绪,坐正了身体,回答:“这个OFFER实在太吸引了,我很愿意接受挑战,请您以后多多指教。”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