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声音贾瑜压的很低,再加上林妹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是以她并没有听到贾瑜在外头的话语。
贾瑜见她虽是神伤,可是眼角里却是干噗噗的,像个哭干了眼的小老太太一样,神情萧索,脸色苍白,嘴唇上几处裂痕,只把个人弄得无比狼狈。
她见贾瑜走来,忙将自己的小脸一转,似乎很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如此憔悴的一面,贾瑜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心中苦笑,这摸都摸了,亲也亲了,该做的也做了要是每个,您老还要脱了裤子放屁,不愧是姑娘家滴,到底还是皮薄。
是以,贾瑜便笑着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她一下,笑道:“你这又是咋的啦?”
林黛玉只是不理他,其实漫说是贾瑜,便是林黛玉也被自己这哭蹄蹄的模样整得有些无奈,只不过她却是无法忍住,倒不是因为她怕以后没了依靠。
主要是,谁家姑娘知道自己的亲爹要死了,谁也得哭个没完没了的,若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悲伤,无比的悲伤,深入骨髓的悲伤。
林黛玉虽然被贾瑜所影响,变得坚强了许多,可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时代的女子即使再剽悍,再坚强,还得依靠外头的男人,哥哥再亲,就算是情哥哥,也亲不过父亲不是,现在父亲要死了,她所能想到的,不过是哭泣罢了,可话又说回来了,她除了哭泣又能如何呢?
所以,她只能独自哀伤,每日里除了以泪洗面便是别无他法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她好像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感觉眼睛涩涩的干干的,甚至于视线还有些模糊。
贾瑜很想告诉她,她的父亲或许根本鸟事没有,只不过即便是他也没有猜测到林如海大人的心中的算计,又或许林如海是真的不行了,是真的想要见女儿最后一面,现在还是不要给她太多希望罢。
贾瑜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她的身边,柔声说道:“可是难过得紧了?”
林黛玉见他如此温柔,那一丝伪装的镇定与坚强仿佛被他那声温柔地问候给击溃得七零八落,只感觉身子一软,两眼发黑,一下便向后栽倒了下去。
贾瑜连忙将她抱在怀里,见她面色依旧无比苍白,眼睛也闭得紧紧的,这副柔弱地模样似乎触碰到了贾瑜心间那最为柔软的部分,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保护怀中这个女子,再也不让她受这种委屈。
贾瑜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道:“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吧,我就在这呢,听紫娟说你昨日只睡了一小会,又是滴水未进,这样如何得了,便是姑父大人,若是见你如此,只怕也不会好好养病的。”
接着他闭上了双眼,好似思考了片刻,语气依旧温柔地说道:“我从京都里带了宫里的老太医,那些人参和珍贵药品也是带了不少,你不必担心,姑父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到这里,林黛玉也睁开了双眼,低声问道:“真的吗?”
贾瑜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坚定地说道:“相信我,我以前可从来没骗过你。”
若是纪严这老杂毛站立当场,一定会对贾大将军竖起大拇哥,这厮也忒无耻了些,以前没骗过你,不代表这次没骗你。
可是单纯的林黛玉却不明白他这些道道,听到他如此肯定的话语,心中便是信了,当然林大小姐不信也不行,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还能如何?
待到两人把外头的蝇营狗苟丢到脑后,林大小姐这才发现他们二人的姿势是如此的暧昧,她的脸颊也是微微发红,只不过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是以林黛玉也没有挣脱出来,只是更加卖力地往这混蛋怀里拱了拱了,似乎又觉得自己老子还生死不知,自己便和情哥哥如此这般,也太不厚道了些,于是又把刚拱进情哥哥怀里的脑袋又抽了出来,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只不过,这可把我们的贾大官人给霍霍坏了,这一拱一抽之间,那曼妙的身姿便如同一条水蛇一般不断地刺激着贾大官人内心的邪火。
在他的印象里,林大小姐一直都是个没几两肉的竹竿子,这次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有料。
这才重新打量起林大小姐,只见她长发及腰,眼带秋波,流转之间,竟是说不尽的妩媚温柔,眼中那淡淡的哀伤似乎又给她留了一丝别样的魅力,这种成熟妇人才有的魅力却奇迹般的与这个女子吻合,他这才发现,小姑娘长大了,不过半年之前,她已经褪去了身上的青涩。
便在这时,便听林黛玉哎呦一声,又是轻轻锤了他一拳,说道:“你底下是个什么硬家伙,顶得人家生疼。”
说着竟是伸出手往那坚硬之处摸去
甲板上,贾瑜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河水,豪情万丈地说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纪严却是摇了摇头,缓声说道:“不妥,不妥,李太白只是一狂士,主公该颂的是那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贾瑜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小老头还是这般不切实际,现在咱们可没那么不切实际,当初你是你这个老小子,老子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纪严呵呵笑道:“主公的功力却是越发雄厚了。”
贾瑜知道,纪严这是说他脸皮越来越厚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他们二人亦师亦友亦主亦臣,早就熟悉彼此了,这点子挖苦都不会在意,不过说笑归说笑,该聊的正事也是不能耽搁的。
于是,贾瑜便笑问道:“现下不到半月,我们便要抵达扬州,先生可有教我?”
纪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精光,远眺前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只听他缓缓说出了一个让贾瑜呆立当场的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