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那个小丫头拎着一个小包袱,一蹦一跳地便走过来了。
他见小丫头十分欢快,心情也愉快了起来,他很喜欢这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如同一个开心果一般,迷迷糊糊的。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清凉的声音叫住了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尤氏从内宅走了出来。
“叔叔且慢。”
贾瑜疑惑地看着正慢慢走过来的尤氏,他将小丫头往后一捎,然后朝她温和地笑了笑,小丫头焦躁不安的情绪才略微平缓下来。
“你就站在这里,我马上就来。”
小丫头将头低了下来,不敢说话,似乎想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更低,她生怕自己会被尤氏发现。
贾瑜走上前笑道:“不知大嫂有何事?”
他对尤氏的印象很好,并且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现在这个女人居然前来见他,他不认为这个女人会无的放矢,这让他无比好奇。
尤氏狡黠一笑:“叔叔将我的侍女带走,难道不准备给我一个交代吗?”
对于尤氏知道贾瑜要将人带走的消息,贾瑜倒是半点不感到惊讶,当然他也没有瞒着尤氏的意思,只不过若是她在这后宅之中半点自保之力都没有,那就是个笑话罢了。
贾瑜摇了摇头:“大哥答应过我,我若是看中哪个女人,便可直接带走,却不想她是大嫂的侍女,小弟孟浪了。”
尤氏见他言辞虽然恭敬却并没有半点想要退让的意思,一股无名火起,突然之间变得激动:“难道叔叔看上了奴家,也可以将奴家带走吗?”
这话贾瑜就不知如何去接,当然他也不会去接。
他只是觉得十分讶异,平日里这个女人应该是个温柔平顺,且能够忍气吞声的性子才对,不然贾珍是不会让她坐上宁国府女主人的位置的。
可她今日为何不顾礼法和颜面,竟如此大胆。
尤氏见他满面笑容,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冲动和鲁莽,只感觉到无比羞愧。
只是她心中苦涩,今日发生的一切皆历历在目,一个公公居然拉着媳妇的手嘘寒问暖,并且还当着府内的下人们的面对她这个府内的主母怒目圆瞪,这让她以后如何在这宁国府自处,只怕她现在已经是府内下人们的笑话了。
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对贾瑜温柔一笑,语气轻缓地说道:“叔叔见笑了,权当奴家刚刚再说些戏语吧。”
贾瑜连道不敢,却听得尤氏又说道:“叔叔今日将玉奴带走,奴家没意见,她的奴契我也会派人送来,只是还请叔叔听奴家一言。”
贾瑜的眼睛眯了眯,难道人人真当他好欺负的不成,一个个都想和他谈条件吗?
贾瑜冷冷地说道:“大嫂莫不是以为我贾瑜是个善男信女吗?瑜便明言了,这个侍女,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无论大嫂同不同意,今日就算是大哥来了,我也是这句话,若是大嫂觉得能够凭着这一纸文书便能拿捏住我,那大嫂尽管一试。”
尤氏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叔叔切莫误会,奴家岂敢如此,还请叔叔听奴家一言,奴家知道叔叔是做大事之人,万万不会理会我等内宅之事。今日另有一事相托,这全是奴家个人之拖,与其余不相干,还请叔叔答应。。”
贾瑜止住了将要离开的脚步,他抬头望了尤氏一眼,示意她身后还有一个侍女。
尤氏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叔叔不必担心,这是我身边的银蝶,对我从无二心。”
贾瑜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做事的规矩,你若不按我的规矩来,那我们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贾瑜最反感的便是在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身边还有不相干之人讨论他们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谁是绣衣使者的人,对于这一点,他绝对要坚持,这是他的原则,和他打交道的就必须要遵守他的原则。
尤氏轻叹一声,暗道好个霸道的男人,不过她却从贾瑜的话中听出了一层和贾珍不同之处来,贾瑜是讲规矩的,只要遵守了贾瑜的规矩,那么一切就还有的谈。
而贾珍则是一个不讲任何规矩的男人,在宁国府里,他就是最大的那个,所有的事情,只能他说了算,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