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道:“老丈,本公子怎么突然觉着有点冷呢?”
“冷??”
车夫闻言一愣,抬头看看大大的太阳,摸了摸头上滚烫的干草帽,不解道:
“小公子,您说笑了,天上还下着火哩,怎么会冷呢?莫不是...莫不是小公子路上着凉,染上风寒啦。”
杨小月闭上眼睛假寐,声音淡漠:“也许吧,这寒呢,肯定是有,但是不是风寒就不知道了。”
“这...”
车夫一时语塞,觉着这个小公子话里有话,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有心想追问,又怕露出马脚。
“咕咕...咕咕..”
正自车夫疑惑的时候,打不远处一簇灌木后面,探出两个绿油油的脑袋,口中一吸一鼓,传出声声鸟鸣。
“嘿..”
车夫一见来人,适才那点疑惑瞬间消失无踪,他手腕一抬,打了一个奇异的手势。
那两个绿脑袋见了手势后,变换节奏,又“咕咕”叫了几声,随后隐入灌木后,消失不见。
听过那几声“鸟鸣”,车夫在也顾不上其他,猛甩马鞭,直奔树上标记所指方位而去。
杨小月在车厢里盘膝而坐,脑海中预想着各种应对方案,然后一条条推翻。
“有鸟儿...咦..还有兵器...”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忽听到外边隐约传来几响微弱的兵器撞击声。
这极佳的耳力,是她在武楼海量的秘籍里,淘到的小技巧,听风辨位。
“前方有打斗?”
杨小月心中一动,立时喊道:“老丈,快停车!”
话音未落,人已经跃出了马车。
这段路坑洼沟坎太多,马车一路走的起伏摇晃。
虽车夫将老马抽的挺狠,但马车实际速度并不快,杨小月跳车而出,毫无压力。
车夫被这突然变故吓得一哆嗦,下意识重重一勒缰绳,停下了马车。
“小公子...你..”
手里紧紧捏住缰绳,车夫脸色铁青,心脏通通的一阵乱跳。
“哼,先下手为强,小子,爷爷送你上路。”
车夫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当下心下一狠,悄悄探出另一只手,向车板下摸去。
杨小月似是毫无所觉,跳下车后,她一连几步又跃到一块突起的岩石上,向前方山林望去。
并说道:“老丈,你有没有听到打斗声?”
“打斗声??”
车夫的动作一顿,又默默缩回了手。
而后,他疑惑的抬起头,试探问道:“小公子,您的意思是,前面有人劫道?”
“暂时不清楚,不过,等会儿就知道了,不如请老丈来猜猜看,今日,咱们会不会遇到山贼恶寇呢?”
杨小月淡淡回道。
“山贼?恶寇?”
车夫心中惊疑不定,打了个哈哈道:“哈,公子又说笑了,小人...”
就在此时,一阵逐渐清晰相斗喝骂之声,打断了车夫的未尽之言。
两人循声望去,但见,一男一女正自相斗,追逃间,逐渐移出山林,向马车的方向辗转挪动。
那男子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身穿绿色武士服,腰系百宝囊,掌中一柄压把镔铁弯刀,刀身锃明刷亮,舞动间银光闪闪。
与绿衣男子相斗的是一名红衣少女。
这少女肤若凝脂,面若挑花,手握一把雁翎刀,刀身很直,刀尖处略有弧度,动作腾挪间,招式狠辣无比,刀刀不离对方要害。
“小贱人,你追了小爷一个多时辰了,若再要纠缠,休怪小爷辣手无情!”
男子险之又险的避开少女一式霸道的斩击,神色登时阴沉了下来。
他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使了个虚步藏刀式,紧接着倒转掌中镔铁弯刀,狠狠撩向少女的小腹。
招式下流,歹毒阴狠。
他自小在勾栏中长大,因出身太低,只学过一些粗浅武功。
他这几招阴毒的招式,是一个逛勾栏的江湖散人教他的,角度刁钻,专打要害。
因在烟花之人日久,在他的心里并没有堂堂正正和阴损下流之分。
只要能杀死敌人,哪怕是再恶毒无耻百倍的招数,他用起来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在江湖武斗中,若两人同为技击武者,都无内息相助,则两人之间的拼斗,往往会以招式技巧之间的强弱定输赢。
但凡是总有例外,如果一方习有极高级的技击招式,其实力则不可按常理推断。
只因这种技击招式往往具有武意,比如杨小月所修的剑意,就是武意的一种。
刀光森寒,已近临身。
少女冷哼一声,身形闪动,窈窕的娇躯如柳絮一般,瞬间飘出镔铁弯刀的攻击范围。
轻描淡写地,将男子这狠辣下流的一刀化解。
“哼,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少女冷笑一声,纤足一点,使了一招盘蛇吐信式,手中雁翎刀凶狠斩出,精钢所制的刀刃狠狠劈在镔铁弯刀上。
铛的一声响,男子被少女的劲力震的后退了一步,后退间,顺势横刀护住前胸要害。
“这妞儿好大的力气...”
男子强忍指骨间的酸痛,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他没想到,以前无往不利的刀招,用在这个女人身上竟然不起作用。
少女没容男子喘息,男子刚一退,她便踏步上前,立时紧接一招弓步劈刀,在接力劈华山式。
霎时间,一连劈出三刀,刀刀凶蛮。
男子身形乱晃,一一躲过,提刀迎上,两人又战作一团。
接下来的打斗,看起来男子一直处于守势,被少女追的左突右窜,全身灰土好不狼狈。
但是却没受到实际的伤害,除了衣服有几道破口外,皮肤连一丝划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