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朗日高悬,碧空如洗。
卖瓜人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自语道:“怪了,大晴天打什么雷啊?”
“嗷!”
他掏掏耳朵,刚想在仔细听听,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乍然响起,吓得他一哆嗦,赶紧寻声望去。
“啊,啊,好痛,疼死了,救命啊,啊啊…”
只见,一个清瘦男子跪在地上,正举着手哭喊着。
他的手掌被一根挂着点点冰糖的竹签子,生生钉在布桌的桌腿上,手背处鲜血淋漓,仅余数寸签尾。
一时间,场中一阵骚乱。
周围众人,谁也没瞧见他是怎么被竹签钉上的,纷纷惊惧地看向四周,齐齐远离清瘦男子,唯恐遭池鱼之殃。
杨小月对这一切,恍若未觉。
她跃下卖瓜的驴车,脆生生地道:“大叔,给我秤一个西瓜,挑一个又甜又小哒。”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卖瓜人围观的想法。
“……诶,好嘞。”
有买卖来了,他顾不上其他,赶紧答应一声,到车板旁挑选西瓜。
“小姑娘看好了,整五斤,斤秤高高地”
卖瓜人挑挑拣拣,拍拍敲敲,找了一个合意的瓜,秤好后,扯出一根细麻绳,在西瓜上熟练地系上几个绳结,编了个简易网兜。
他拎起网兜递给杨小月,笑道:“五斤小西瓜,保沙保甜,收您十个铜子。”
“知道啦,谢谢大叔。”
杨小月笑吟吟的付过钱,提着西瓜,无视布摊周围的骚乱,走进街口东边的小巷。
她做事一向公平,偷人家活命钱废你爪子,踩了人家驴车买你一个瓜。
哼,想睡本姑娘,本姑娘让你地下长眠。
小巷两侧是破旧的院落外墙,青灰色的墙砖上长着斑驳的绿色青苔,一些藤蔓,桃树枝之类,错落的探出院墙外,遮挡着照进巷子里的阳光。
一丝丝凉风混着植香拂面,杨小月走在各类植物的阴影中,惬意的眯起了眼,走过蜿蜒扭曲的小巷,迈出巷口,来至另一条街道。
这条街比刚刚那条街整洁多了,青砖铺地,街边都是些茶肆,酒馆,布坊之类的店面,街道向南北两向延伸着,十分干净整洁。
杨小月四处打量了一番,心中渐渐明了,街上的行人,明显身配刀剑的武人和身穿绸缎者居多,周围建筑也十分精致高大,
想必,这条街多半便是店小二所言的荷叶街了。
约莫行了半柱香功夫,杨小月站在一处高大建筑门前,抬头,一个黑底金字的巨大牌匾迎面高悬。
上书:兴威武馆。
“到了,就是这儿了!”
杨小月心中暗喜,抬步便往里走,恰巧,自武馆内走出来一个容貌清秀,腰悬佩剑的少年武士。
杨小月停住身形,正待让开道路,让少年武士先行过去。
谁知,那少年武士却先一步走到她面前,拱手道:“敢问姑娘,屈驾敝馆所谓何事?”
“屈驾?这是打哪来的说辞?”
杨小月一怔,心中暗乐,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碰见第一个长得好看,还这么有礼貌的江湖人,不由分外惊奇。
她不言,湿润的双眼泛着清亮,细细打量少年武士,想瞧瞧这是个什么武林稀有品种。
“姑...姑娘...敢问姑娘...”
清秀少年被杨小月盯的脸颊渐红,低着头不敢直视杨小月的眼睛,举着手十分尴尬,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只得提高音量,在问了一遍。
“嘻嘻...”
杨小月忍着笑意,正要答话,忽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她止住话头,移步站到一侧,让来人先过去,无故堵人家大门,从来不是她的习惯。
来人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他越过杨小月和清秀少年大步走进武馆。
同时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苍老戏谑的声音:“真是个傻到冒傻气的傻小子。”
少年武士本来就微红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他对老者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出来,尴尬的僵在原地。
杨小月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暗想,就这傻样,没说几句话就脸红,当什么门房哟。
见他的耳朵好像有冒烟的趋势,杨小月也不好意思逗他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回小哥话,小女子自幼心喜武学,听闻贵馆武楼内,可浏览抄录武学秘籍,是以特来此地瞻仰一二。”
文绉绉的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愣了,不由暗骂自己矫情。
少年武士一听此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道:“兴威武馆欢迎任何人爱武之人,查阅抄录武楼武学,姑娘请跟我来。”说罢,拱手一礼,向馆内走去,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杨小月跟在少年武士身后,也走进了兴威武馆。
馆内占地广阔,前前后后能看见不少建筑,这些建筑四方尖顶,装饰风格颇为简单,多以实用为主。
一条三尺见方的青石板铺成的石道,广约两丈,横贯馆内,笔直通向前方。
杨小月随着少年武士,走上青石道,饶有兴趣的向左右观瞧。
一侧空地,近百个灰衣男子正在练武,呼喝声不绝,石锁,石鼎,石锤,石盘等修练外功器具应有尽有。
另一侧,是梅花桩,绳索桥,铁木阵等修炼步法身法的场地,场内十几个黄衣男子正在腾挪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