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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现在情形如此紧张,孙奕都有点走神。这个周全还真是有趣,这个时候还能用这种俏皮话逗他。
他却不知,周全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以前怀镖师就经常取笑他的名字,说:“你瞧瞧你这倒霉名字起得。
你说咱们走镖的,经常也是凶险万分,这客户要是冲着你的名字,相信你,把货物交给了你,你要是没法保得货物周全,那时你的名字可不都保不住了。”
周全虽知怀师傅这是有意调侃,但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又哪里受得了激将。
他话赶话的就说道:“那不如将来怀师傅的货都叫小子来走,我周全一定用姓名和性命担保,一定要保他们周全。”
怀师傅一看这个年轻人还挺傲气,倒也没惯着他。经常就是各种喂招调教,时间久了竟然也有种师徒情意出来。
刚刚怀镖头向孙奕拱手告别,眼中也是看着周全的。周全读懂了他的目光,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汉子间的交流,往往一个眼神,便就足够。
现在怀师傅用性命为他们觅得了一丝生机。周全也要想想怎么好生利用。
看这样下去,再跑半柱香的时间,马匹就要撑不住了。
到时如果还不能感到保德县,十拿九稳他们会被擒住。想到这里,周全急急看向左右。
见左右皆有密林掩护,如果冲入林中应该还有机会。他刚刚摸了摸马腹的褡裢,其中不知是谁还放了几柄飞刀。
他身上带的是自己平时用惯的钢刀,借助密林的地形,未必就不能以一敌六的跟对方周旋。
打定主意他就把计划简答的告诉了孙奕。但孙奕哪里肯依他这种送死的打法。
如果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孙奕,对古典武学还有初中生的一般幻想,幼稚以为一个少年单枪匹马就能挑战数百人,那他说不定就答应了。
孙奕也算是练了两三个月的拳脚的,他深知古典武学虽然神奇,但以一敌三基本就是极限了。
如果要以一敌六,除非武功高出对方一个量级,不然那是想都别想。
其实周全的说法一出口,他就听懂了。周全哪里是说什么牵扯注意力,然后待孙奕走后再另行逃生啊。
他要想牵扯住这些人,估计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然后要孙奕趁他们激战,再多跑两步。
这简直就是存了万一的希望之心,虽然孙奕感动他的舍身精神。
但是习惯于把生意计算到骨子里的孙奕,哪能就此答应。他反复的想了又想,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正当他沉思之际,一旁的周全喊道:“大公子,还请拿定主意啊。待会我吸引火力,你就赶紧走,你跑了我才好脱身啊。”
他担心孙奕没有领会他的精神,在他搏命的时候,浪费大好逃生时机,那自己岂不就白死了。
孙奕打断他道:“你等等,听,好像有水声。这旁边有河。”
周全想了想说道:“对,飞龙山北部就靠近黄河了。咱们应该距离黄河很近了,再往上游走走,应该就到了保德县的黄河渡口了。”
孙奕高兴地说道:“那赶紧往黄河走,如果能够跳河,也是一条生机,总比搏命要强。”
周全听他说的有利,也精神振奋的打马急催,向着水声奔去。
然而他们刚刚跑了几步就听到嘶律律一声长鸣,周全惊讶回头,正看到自己马屁股上插了一根箭矢。
原来经过反复追赶,孙奕他们终于马力不支,被后面的马匪追近。
也幸亏马匪自知弓箭不娴熟,所以也就放弃了射人,而选择了射目标庞大的马。
孙奕也回过头去,看到了周全马屁股后的箭杆,他赶紧喊道:“快,弃马,咱们进入林子。”
身旁林深树密,孙奕他们只要弃了马跑入其中,如果对方非要抓住他们,那也没法骑马,只能步行追来。这样双方就又在速度上势均力敌了。
周全也不忸怩,他腿部绷紧,臂膀用力,只听唏律律一声,马匹放慢速度,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周全翻身下马,取下马腹部的褡裢,抽出自己的长刀就向林中跑去。
孙奕赶不上周全这么精良的马术,但是他喊完之后就让马匹放慢了速度,他也迅速的翻身下马,幸亏扎了两个月的马步,落地还算牢固,竟然没有跌倒。
孙奕也急忙向林中跑去,跑了大约五十步,跟周全汇聚到一起。他们一起往河边水声传来处奔去。
这时只听身后一人喊道:“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孙奕唯一皱眉,竟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只是现在命悬一线,就算认识对方,难道对方还能放自己一命不成。
马匪们当机立断的放弃马匹,也跟着他们跑进了林子。于是八个人,两人在前,六人在后,就在飞龙山茂密的林中跑了起来。
河流水声虽然听着很近,但望山跑死马,这段路程着实不近,跑了能有半柱香的时间。
周全看看孙奕说道:“不行,在这样下去,咱们跑到河边也没有力气游走了,大少爷,您赶紧走。我来断后。”
孙奕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逞个人意气的时候,但让一个人就这么的为自己献身,他实在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