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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御史也压根就没想独占功劳,有刑部做佐证正好可以壮大声势。
反正打击皇亲国戚的一笔只要记在自己的考评部上,今年的任务就都算达标了。
这要是皇帝再震怒,维护自己家,那就更好了,青史留名就在今日了。
他将来怎么也能被后世评价为刚直不阿啊。
可是让杨御史失望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替宁国侯府说话的,就连皇上都没有维护自己家里的意思。
杨御史不禁想提醒道,那是你舅舅啊,就不能跟我们御史辩论一下吗。
俞方明的一句话,简直就如给了倒张派点了一盏明灯。
做大事者,最拘小节,你个皇亲国戚,不去霸占良善百姓,不去欺负文官,竟然干巴巴的去找商贾麻烦,这简直是把皇家的脸丢到地底上去了。
明代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商人地位极低,出门都不许穿丝绸,妇人也不能带钗。商人虽然可以在家里锦衣玉食,出门那就是社会底层啊。
宁国侯府这个行为,简直就如同是跨马游街的金榜状元,竟忽然从马上下来,去抢乞丐碗里的隔了夜馒头一般让人不齿。还有这么有辱斯文的吗。
一瞬间讨伐声一片,张四维用眼神询问了下俞方明,俞方明也回应到,他也是没有办法,事发突然,现在只能将计就计。
张阁老心领神会,于是出来打了圆场道:“陛下,宁国侯府有没有侵吞商贾财产,这个咱们回头再议吧,自然会有有司给个答复。
但现在这笔钱却要赶紧支付,不然消息传开,会有辱皇家颜面,不如就由户部先行贴上吧。
回头问明了,再跟宁国侯府算清就是,总不能这样一直拖欠着,让这个什么张家咬着皇室不放,成何体统。”
倒张派大家一听阁老的这个发言,不禁暗挑大指,姜还是老的辣。
这都不用问案了就垫钱,那是什么性质,等于朝廷变象承认了这个事情是确有其事。
至于什么回头算账,算什么账,跟谁算账,还用说么。
反正是太后的娘家人,太后你看是保娘家人还是保自己的势力吧。
但万历被张居正培养的那可不是一般的扣啊,一听要自己掏钱,虽然是给舅舅抹平丢人事,那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他弱弱的说道:“能不能先结一半的账,回头算清楚了再多退少补。”
满朝文武,相顾愕然,这个皇上不是穷疯了吧。
饶是张阁老久经政治,脸厚无双,都不禁脸红了。
他干涩的说道:“陛下,要不另一半大家凑凑份子吧,将来能还就行。
皇家欠着百姓的钱,实在有失身份。臣等食君之禄,自然应该担君之忧。”
最后万历又跟臣子扯了半天,实在觉得问大臣借银子也太丢人了。只得答应先给五分之四,剩下的尾款将来再说吧……
张文勉自然没有耳目探听到这样的事情。
常侍郎昨天经过此事,深感这是张家脱罪的契机。
经过张家这么一闹,皇家为了体面,自然会先平息欠账的风波。
这样一来,不论将来宁国侯府侵占皇园一案如何定性,也跟张家在没有半分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张家处理得当。所以昨天常侍郎一回府内,就差遣心腹的家人去邀张府的人过来。准备把这个最新的消息通一通气。
将来张家脱了是非,再说什么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哪有现在雪中送炭能够让人铭记。
结果今天他刚刚准备下朝,又被张阁老叫了过去,询问了下朔州张府的事情。
正好倒张派的几位同僚都在,大家又密议了一番,看看如何借助张府的这个官司,进一步的打压皇亲国戚的气焰。
临走时张阁老还特意嘱托常侍郎不妨多于张家进行结交。
吕阁老现在在找寻商贾的合作伙伴,张阁老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这个张家真的是个得力可用的,那不妨笼络一番。
只是这样的事情,当朝首辅自然不会出面,一个礼部侍郎,去做这样的事情,那还说得过去。
所以今天常侍郎一见张文勉就分外的开心,准备倾心结交一番。
谁料这个张文勉却如同木头雕塑一般,让人不知所谓。
所以不禁有些生气了,怎么现在难道还把常某人当外人不成。
张文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周廖却不是摆设。
虽然他一个下人在这里说话有些逾越了,但是作为张府的老人,现在小公子正六神无主的时候,现在说话也还不算太过失礼。
只听周廖壮着胆子说道:“不知常大人此话从何说起,我家少爷最近困居京城,内外消息闭塞。所以可能一时间还理解不了侍郎大人的意思。”
常侍郎转身,狐疑的看了看呆如木鸡的张文勉,又看了看周廖说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周廖说道:“在家张家内府管事周廖,我家公子也是最近实在内外隔绝。
不知今天侍郎大人相邀所为何事,这才带着小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