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他们连交手都没,就这样输了。他们是在大同城内低价出售粮食。
他们也抢断了张家在附近的粮源。但张家似乎完全不在乎,仍在按照正常的价格销售。
当何家商号的粮食价格降了一成之后,何家商号发现他们的货不够卖了,他们的货竟然供不应求。
张家干脆拉着粮车过来采购。何家商号卖出一斤就亏一斤。
但何家商号坚持住了,他们卖了整整三天。可到头来,何家商号的人发现张家的人跟过节似得过来买粮。
张家粮店干脆在大同城找了好几个地方作为粮仓,看样子张家的采购不会罢休。
第四天何家贴出告示,禁止向张家卖粮。所有的店铺看到张家人来买粮就往外赶,但他们发现自己的货依旧供不应求。
张家竟然用每袋米一文铜钱的跑腿费在收粮。何家粮商等于成了张家的粮食供货商。
彻底打破何家希望的消息是在第五天传了过来的。
大同、太原城防和指挥卫都传来消息,张家签订了两年的供货协议。
协议条件匪夷所思,左右一句话粮价涨了张家不加价,粮价跌了,张家平价供应,只要城防军安心的采购张家的粮食。
这等于把何家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了。
何家做了半天努力,就是为了用市场销量来作为借口,最后通过上面的压力压迫军方更换采购方。
现在对方做出了这样的条件,军方没有理由不接受。张家自己犯傻,难道军方还能有便宜不占。
仅仅是半个月,何家就损失了数万两白银。更可怕的是,这个事情如果传到了吕阁老等人的耳中,何家这个备选合作商贾,也就失去了存在的资格了。
何劲年一手杵额,说不出的烦心。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斗的余地了。
何家已经输了。现在唯一起死回生的希望,就是张家突然垮台,但是这个可能吗。
何强声音艰涩道:“父亲,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何劲年说道:“强儿,现在这个情况,也没什么可说的。咱们何家损失是损失了,但也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还是有办法挽回的。
以后稳稳当当的做生意,这些钱,过些年也就赚回来了。”
何强说道:“但是父亲我心里不服啊,实在输的太窝囊了。”
何劲年说道:“呵呵,如果这件事能让你学到做生意的道理,那么咱们输的也不亏。
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嘛。经商之道,乍沉乍浮。为父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们张家反应这么迅速,而且招数这么狠。
这完全不像张晋宋的手段。为父跟他也算是认识十几年了,当真是人心隔肚皮啊,竟然完全错估了他。”
何强道:“父亲,其实不然,我听说这件事很多都是他们家大少爷弄出来的,就比如那个“张粮期货”就是他在赌场弄出来的。”
何劲年笑道:“事到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用。老张家倒是有趣,他们跟大同城防签了采购协议,跟太原签订了契约。
但就是没有跟朔州签订契约,这就是向咱们示威啊,告诉咱们他们随时可以签,他们有这个实力。
听说朔州守备还因为他们不签供粮契约说张晋宋不够意思呢。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
何强道:“父亲,不必太过消沉。这件事情咱们搞不倒张家,还有一个事情可以牵扯出他们的。”
何劲年眼睛一亮说道:“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何强笑道:“不错,父亲,今天刚刚得到的消息。宁国夫人府的一个下人终于反水了,而且拿了实在的证据出来。”
何劲年笑道:“好好,这个事情,还要再酝酿一下,毕竟跟他们家还隔了一道,但是估计也快了。
前段时间,吕阁老那里送来消息,说倒张派已经占了上风。让咱们这里也抓紧准备。
虽然咱们商场上输给了他们张家,但是这一劫,怕是他们也躲不过去了。”
父子俩又密议了一会儿,仿佛又找到了曾经的自信。
正当何府父子在找信心的时候,秦锦珊大姑娘也在找信心。
她已经好几次给张府送信,想要约勤哥哥出来了,但是得到的回复一直是,张公子很忙,没时间见她。
这让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仿佛被始乱终弃了一般。
她此刻手里拿着的正是当天孙奕最后见她的那天,遗失在归月寺的那本诗经。
现在诗经正翻开在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意思是说一个女子自从加到夫家,三年穷苦受煎熬,一直紧守妇道,做妻子没差错,而夫君却仍奚落不断,繁重的家务女子不辞辛劳,可是家业渐成,丈夫竟然对妻子不断施暴,打骂女子。
当年发的誓言要白头偕老,而现在丈夫却已经变心,海誓山盟犹在耳,哪料反目竞成仇。
诗经中这个女子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自怨自艾的就此终了。
只是秦锦珊秦大姑娘是这么好背叛的吗。秦姑娘眼中,慢慢露出了一丝狠色。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