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家集体进入禁声的状态了。
张晋宋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道:“自古以来,朝廷中往往有四个势力。
一为王权,一为后党,三为宦官,四为相权。
东汉末年,正是后党宦官专政,王权和外庭陷入瘫痪,才出现了三国之乱。
而后王权一统,这才有了大晋的天下统一。
本朝洪武爷定江山以来,皇后只从民间选择,兄弟都是封侯了事,不掌握权利,算彻底理清了后党。
后又废除宰相,设大学士,品级不高,但却是当朝宰辅。
用数量来分相权,避免一家独大。外庭就显得有点分散了。
而內侍宦官用司礼监管着,也就成了王权的支撑。
王室宗亲都是有禄无位,因此避免了诸王争位的可能。
但到了现在却又不同。
李皇后、冯宝、张相三人已经做到了内控司礼监,外掌朝臣的地步。
皇帝亲政以来,简直仿佛架空。
现在有臣子用清君侧的名义,清算张文贞公是可能的。难啊,难……”
诸位掌柜听东家这么透彻的分析之后更加不知如何发言了。
张晋宋身边的张文勉说道:“父亲,儿子以为此事说难不难,其实早有成例。”
张晋宋眼睛一亮,能听到儿子的分析,当父亲的自然是非常欣慰的。
这不仅是儿子的成熟,同时也是儿子开始懂得家族责任的开始。
他展颜道:“哦,勉儿有何看法。给为父讲讲。”
张文勉道:“其实我朝早有成例。当年洪武皇爷托孤梅殷辅佐建文帝。
但建文帝如何做,他继位后就远离了梅殷,而是立刻提升了自己的老师黄子澄为翰林学士,老师的朋友齐泰做了兵部尚书。
而我明武宗正德皇爷也是,亲政之后,逐步疏远了谢迁、刘健等托孤大臣。
可见新皇亲政之后,对于托孤大臣疏远本就是应有之义。
现如今万历皇爷刚刚十九岁,而首辅突然崩卒,正好是其收拢朝臣的时候。
但是你看那些被疏远的托孤大臣,最后如何,不都是好好的颐养天年。
可见对于先皇的颜面还是要照顾的。
如今张大人主理朝政十多年,门生故吏遍天下。
所以被打压的文人有些许微词那不足为据。毕竟皇家就是要体面的。”
张文勉侃侃而谈,在场的诸位掌柜听完之后都是非常满意。不错,小东家说的对啊。
咱们都是给东家打工的,谁没有老的那一天,到时候小东家的态度就是决定他们未来的保证。
不论小东家是为了过去的情意,还是因为仅仅是爱好脸面不想背负忘恩的骂名,而善待他们。对他们来说都是颐养天年的好结果。
章掌柜立即接道:“恩,二少爷说的对啊。想想我们这屋子的人,加起来怕是快有八百了,竟然还没有二少爷看的透彻。
这朝廷所发生的不过是些许声音罢了,只要咱们静待其变就好。老夫刚刚所言有点杞人忧天了,呵呵。”
说罢,他摇头苦笑。
张晋宋听完儿子的说法,虽然觉得说的不一定透彻,但是却也直指问题要害,皇家毕竟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的体面。
在别人都没有撕开这层体面之前,皇家断没有自己撕破的道理。
估计到时就算有权力更替,那也会平平静静地进行过度,也就是了。
想到此处,张晋宋总结道:“恩,那就这样,诸位掌柜最近都多费心,尤其赌场这里都要收敛一下,咱们就按照国丧来。
每天谨慎经营。不要引出什么乱子。古董字画店最近也警醒着点,多问问消息。
各个商号都打起精神来。对账目进行下整理和清理,尽量做得干净妥帖。
我最近会让外府管事陈二和李德去各位的地方进行这一季的盘账。
大家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就散了吧。”
各位掌柜起身,躬身应是,大家都慢慢的退了出去。
张文勤全程一言不发,他现在还是“失忆”呢。
别说张家的生意情况,整个明史他都快忘记的差不多了。
整个明史他能记得的也就是几个名字。
据说有个皇帝很荒唐,成天睡良家妇女,那个人叫正德。
还有个皇帝成天修道不上朝,他那个时代出了海瑞还有严嵩。
万历他也听过,忘记他做过什么了。
张居正这几个字他也听过,张居正好像有个“一条鞭法”什么的。
然后他就记得明朝灭亡的时候,有李自成、陈圆圆还有吴三桂什么的了。
这还多亏了鹿鼎记这部旷世奇书,不然孙奕绝对记不住这些。
但是今天听了各位掌柜和张父的发言,他却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一个大家都没有说,或者大家都忽略了的事情。
而正是这个事情,可能就是事情的关键。
于是,在大家都回去后,他单独的找到张父,进入了下面的这段谈话。</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