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晨听闻那两个公公想将若弗引入凝和殿,怕他们对她不利,是以酉时之后便过来了。
沈阔先是在这一排宫殿中都点上蜡,预备点完蜡后埋伏在暗处,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若无事发生,那便罢了,否则便现身一救,如此也算了却自己当初没能助她出逃的遗憾罢。
可偏他在这殿中才一点上蜡,若弗便进来了,他怕若弗瞧见,一时情急,便拉了柜门躲进去。而若弗方才所听的“砰”的一声,便是他藏入衣柜时没留心,将插屏带翻在地。
沈阔自始自终低垂着眉眼,听得外头一阵窸窸窣窣响动,他不由抬首透过缝隙往外望了一眼,一瞬间,他愣住了……
若弗此时已将衣裳褪下来大半,露出那尚且稚嫩却线条柔美的背,橘红的灯火为她氤氲上一层柔光,使得背上那片通红幻成绯色。
沈阔面上发起了烫,迅速调开视线,再不敢看,然而他的呼吸却渐渐粗重,握剑柄的手往里收紧,粗糙起茧的指节泛起了白。
“彩月,涂好了么?”若弗轻声问,一双眼警惕地四下张望着,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彩月为她抹上最后一点儿,终于吐出一口气,直起身子道:“好了,奴婢为您穿衣,”说罢她塞好木塞,将玉瓶塞回袖子里,再将若弗小心翼翼搀起来,为她理衣……
最后束好腰封,一切妥当了。
柜子里的人也舒了一口气。
吱吱吱——吱吱吱——
偏在此时,架子床底下响起老鼠的叫声。
啊——
若弗往后一退,捂着脸尖声大叫起来,随即她提着裙摆一蹿,便蹿上了太师椅。
“公主,您别怕,您别怕……”
若弗怎能不怕?她这辈子最怕的便是蛇和老鼠,先前在王府时她自己屋子里有老鼠出没,她便不敢住了,跑到嬷嬷的耳房里,与她同睡了整整一个月。
而她这几声尖利的喊叫,却更惊动了老鼠,一时间,两只白胖的老鼠在梢间内乱蹿,将若弗吓得在立太师椅上直跺脚,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声音凄厉,不晓得的还以为有人要杀她,只可惜外头无人看守。
彩月也没法子,只能一面安慰若弗,一面搬起杌子一通乱砸……
而这时,一只小胖鼠慌不择路,蹿到若弗身边,顺着椅子脚往上爬。
若弗彻底失了理智,惊声尖叫,大喊救命,双腿一通乱蹬,忽而一脚踩中椅背,椅子翻倒下去……
啊——
她以为她要摔下去了,却不想摔入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沈阔一手拦住她的腰往肩上一扛,另一只手抓着那太师椅一旋,若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由紧紧闭上了眼。
看不见,身子便愈发敏感,她感觉箍着自己细腰的手如铁般坚硬,身子后仰间,她不由自主伸手挽住他的脖子,生怕自个儿掉下去。
沈阔瞥一眼她挽着自己的纤纤玉手,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随后他将太师椅一旋,只听“吱”的一声,鲜血四溅,那只老鼠被碾死了,他这便将肩上扛着的人轻轻往太师椅上一放,一切行云流水般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