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为何?”
“一是后人在前人基础上有进步,二是我朝的制笔工艺有了长进,但这些人的风骨绝对比不上王右军,他们刻意模仿,没有自己的特色。”
“陛下,臣妾以为,您没必要为这些仿作生气。”
“这怎么行,朕要是不责罚那些拿伪作滥竽充数的,岂不是伤了交真画大臣的心?”
“陛下,那些拿仿冒之作来交差的大臣,说明他们不懂书画,以为是名家真迹,结果您责罚他们,岂不是让他们既伤钱又伤心,像陛下您这样有鉴赏力的大家,天下能有几人?”
玄灵被捧得极为舒服,加上三天前肇驹还跟他说不要搜刮大臣,虽然这话听不进,但也没那么生气。
“照你这么说,朕还要奖励他们了?”
孟希此时已退到一边。
玥儿在玄灵耳边悄声道“不是的,陛下可以不说破,然后将那些伪作退回去,那些心里明白,想蒙过去的,就会换了真迹再送来,那些不明白的,以为陛下看不上,反而心安理得。”
玄灵哈哈一笑,摇头道“不行,你这么做就是阴谋,要大臣们揣摩圣意,以后他们见到朕就会害怕,以为朕变着法子试探人心,不妥,君子坦荡荡,伪作就是伪作,朕骂他们一顿就是了!”
玥儿哦了一声,她觉得玄灵讲得也是有理,自己出的点子是阴谋,而玄灵讲的却是阳谋。
这时一位穿玄色常服的老人上前行礼。
玥儿发现这人竟是欧阳牧,多日不见,他两鬓的华发又多了几缕。
“欧阳大人,你今日带了什么藏品啊,朕来品鉴品鉴?”
玄灵半开玩笑。
欧阳牧靠近玄灵悄声道“陛下,您知不知道,这两天大风城的画馆可是狠赚了一大笔。”
“怎么回事?”
“还不是要凑齐三幅五幅的书画上缴。”
玄灵哦了一声,瞥了一眼欧阳牧,有些不悦,暗道“你莫非以为朕看不出来!”
玥儿知道玄灵又要生气,忙拉了拉他衣袖。
玄灵道“欧阳大人,您是什么意思?”
欧阳牧四下瞥了一眼,紧张地道“今天品鉴会的书画,有一半是这两天赶制出来的,凡是王维的积雪图,都是画馆请的一个叫虢溪的家伙画的!”
“是么,积雪图在哪里,带朕去看看。”
欧阳牧引着玄灵和玥儿往前走,孟希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四人来到一幅画前,只见这副积雪图的构图十分奇特,中间是几株枯树,枯树后面是雪山,玥儿看不懂,玄灵却是双眉一挑。
“陛下,您看,这幅也是他画的,他居然敢冒充王维!”
欧阳牧指着不远处一幅冬色山野图,很是愤愤不平。
“那个虢溪是什么人,他在哪里?”
“这个虢溪是个无赖的市井画师,他没有师承,老臣刚才还看见他混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应该就在这里!”
玄灵回头问孟希。
“你觉得这个虢溪画得如何?”
“不错,有些想法。”
“和你比呢?”
孟希怔了一怔,躬身道“单以此画论,或许比小臣两年前略强吧。”
玄灵哈哈一笑。
“你两年前才十五岁,还未进御画院后堂,那此人也不算什么高手了。”
“陛下,这人还是不错的,他构图奇异,虽是仿王维,却有自己意境,也算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