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85年12月25日中午12点

地点：HH市红旗农场

红旗农场制衣厂，每天一到中午12点广播站就会准时从喇叭那里响起来歌声。

一阵激昂的冲锋号声音就从喇叭里面响了起来。

制衣厂就从里面稀稀拉拉的出来了一伙伙的职工，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几个人凑在一起手里拿着上班偷买的菜开始往回走。

“1985年12月25日，云南天文台成功地拍摄到哈雷彗星光谱照片。哈雷彗星是英国天文学家和数学家哈雷观测到并预报它的再次回归，故而得名。它是预报出回归年份的第一颗彗星，从而证明了有些彗星是太阳系的成员.......”一阵清脆的声音从红旗制衣厂的喇叭声广播了出来。

红旗制衣厂因为自己的效益在这一年里急转直下，人心离散，有关系的纷纷调离，没有关系的只能在这里混着，广播站也因为效益原因，无法发出工资只剩下了一个人，所以广播站就剩下了张芳芳一个刚刚从中专分配到这里，由于没有关系也没有靠山只能在这里呆着。

广播还在继续，新闻说完了，张芳芳还是按照往常一样播放完新闻就开始播放歌曲，刚刚准备接入歌曲，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

“叮铃铃”

“叮铃铃”

张芳芳看到电话铃响了起来，吓了自己一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站了起来接起来了电话。

“你找孙厂长？”张芳芳这边拿起来电话疑惑的问着对面，因为自从红旗农场的大领导跟孙厂长前段时间因为衣服外借的原因吵了一架之后，很多红旗分厂的负责人都不太好明着给制衣厂这边联系了，而且还听说事情处理不好，孙厂长可能会被影响到前途会提前退居二线。

“我叫王多多，你就直接说我找他就好了！”

“哦，好！我给你喇叭喊一下！”张芳芳心里犯着嘀咕，直接转身拿起来喇叭对着外面的喊着“孙厂长、孙厂长、王多多给你来电话了，王多多给你来电话了，如果听到了，请赶紧来广播站一趟，请赶紧来广播站一趟。”。

孙奎一个人还是坐在上次见王多多的那个黑屋子里面，脚底下扔了一堆烟头，手里的还拿着一根烟，烟灰不知不觉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很多白色的烟灰痕迹。

小平房不远处的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人烫着一个波浪头，穿着喇叭裤，黑色羊毛衫，扭着腰走了过来，直接推开了孙奎的大门：“赶紧的！有人给你打电话了！你赶紧去接一下，别想那么多了！”

“哦？.....哦！”孙奎孙厂长先是愣了一下，被这个烫着波浪头的女人一叫，就从发呆缓了过来了，站了起来“李会计阿！好！我这就去~”

“是王多多！上次从我这里提货的那个小伙子！你赶紧去吧！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李会计看孙厂长站起来还晃悠了两下，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嘀咕道“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能作！你以为你是李成才阿！”

“王多多！我的个亲娘哦！终于给我电话了！”孙厂长听到这个这个慌慌忙忙的站了起来，孙厂长就赶忙跑到广播站，再去广播站的一路上，孙奎心里直接想起来上次红旗农场的厂长也就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跟自己谈话的场景。

“师傅~我们二厂这里还能帮你吃下来1000件货！这马上就年底轻工局开会了，到时候税收上交，还能有个缓冲你说呢！”一个穿着深绿色衣服的男人，四四方方的脸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文绉绉的说出来了这番话。

“衣服卖出去了！”孙奎翘着二郎腿小声地说了一声。

“卖出去了？那钱呢？师傅！总厂财务那里没有收到钱阿！”文绉绉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好像确定了什么事情，突然面部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直接冲着孙奎大声的吼了出来！

“是不是谁又在你那里嚼舌头根了？”

文绉绉的男人直接站了起来，冲着孙奎大声的说着：“师傅！你这是把你自己搭进去了你知道吗！当时就是冰箱厂的战友忽悠你买了RB人的生产线！整了个这制衣厂！现在又是你的战友忽悠你本钱都不给你！你就让他把货提走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子下去，你就得把你自己搭进去了！你看看你之前那么些靠谱的朋友，现在都在你身上.........”

“得得得！你走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明白！你走吧！不用你管！”孙奎有气无力的在哪里摆了摆手，没有多说话。

文绉绉的男人看到这里，没有多说话，直接走出了小平房，出了小平房看到门口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文绉绉的男人直接冲着周围的人大声的吼道：“看什么看！听什么听！不用干活了？”

.......

孙奎孙厂长路上低着头匆匆的走到了广播站门口，丝毫没有意识到本来下班的点，红旗制衣厂下班的人都没有几个人走，本来一开始走了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开始从厂门口开始往广播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喂！我是孙奎！”

“我王多多！孙厂长，那个钱我已经跟成才叔对接过了！到时候他们给你打过去！是外汇！”

“外汇！卢布？”

“美元美元！你说啥呢！美元！”

“美元！那你直接让周晓文带回来给我阿！给李成才干嘛！他去了外贸局招商办去了！你给他？”孙奎听到了王多多说了这多么多，本来一开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着跟王多多聊天的内容越来越多，面色渐渐由白色转为红色，从脖子红到脸的那种。

“咳咳！下次下次！我还想再订点衣服！这次我可以付现款！”王多多在电话这头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因为给李成才外汇他有一些自己的小私心。

“是劳保服！订一身，但是可能有一些小小的改动！周晓文回去可以跟你们对接一下，4块一身可以吗？”

“4块不行不行肯定不行！6块钱！”孙奎听到王多多说道第二次定衣服还可以付现款的时候，直接一脚踩到了放着电话的桌子上，旁边的张芳芳直接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5块！咱们折个中！”

“成交！”孙奎在这边算着账，这次能挣多少钱，因为都是积压货，还有许多的劳保服还在积压，回来等周晓文回来改动也是一些小点的改动，但是员工们就有工资了阿，就能过个好年了阿！而且这次是外汇，计划经济中，为了集中外汇资源来满足传统计划经济的使用需求，“一切中外机构或者个人的外汇收入，必须卖给中国银行”；“国家单位和集体组织的外汇收入和外汇支出实行计划管理”一直实行到1996 年1 月后才终止，但是这中间产生的贸易逆差，国家针对企业收入外汇是有补贴的。

“尽快哦！孙厂长！估计一会儿成才叔还会给你打电话，我等这次的衣服卖完之后，我会再要一批衣服！”

“好！到时候事到时候再说！你小子还给我画大饼！”孙奎接完这句电话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放电话的桌子上，看着跟前目瞪口呆的张芳芳，对她笑了笑。

但是这俩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就是，这次广播站的喇叭没有关闭！整个红旗制衣厂的人都知道了，厂长闹回来了外汇！大家过年工资有着落了！

广播站周围站着挺热闹的人，都纷纷对视了一眼，有的人看了看就开心的骑着自行车走了，有的厂里的妇女直接在楼下哈哈哈大笑，商量着过年给自己家里的人买什么买什么！

“红旗制衣厂好像站起来了！”

就一下午的时间，整个轻工系统都知道孙奎这个老小子搞回来了外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