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羽目光未变,一手平展开来,一个光点从掌心中间由小变大,随后化成了一盏灯的模样。
这灯看着老旧古朴,周身却流转着灵光。他伸出另一只手,单指轻点灯座,只见这盏灯突然燃起烛光,照亮了床边这方寸地方。
谢飞羽举着灯缓缓靠近宁越的脸庞,柔和的光线将她包裹,而此时这个看着怪异的灯却散出点点荧光,流转在少女的周围,好似在找寻什么。
随后,这些萤火缓缓合拢,附在床上那人的脸上,逐渐变了模样。
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竟是有些乱了方寸,男人的目光一刹那凝滞,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女。
那张常常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带着盈盈笑语的脸,此刻在他的眼前。
那个曾胆大妄为仗着自己生病而在他的膝上撒娇的人,眸子里总是闪着光的人,现在如此鲜活明亮,在睡梦中呢喃呓语。
谢飞羽将灯收了回去,萤火一瞬间消失一空,恢复成之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毫无痕迹。
他看着这张脸,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触碰她。将宁越那丝垂落在额前的黑发轻柔地拨回她的耳后,动作里是他这些年都从未有过的温和。
谢飞羽定定地看着宁越许久,如墨般的眸子只看到这张皮囊下那让他这些年来悬在心尖的灵魂。
夜深,人静,风停,梦中的少女砸吧着嘴翻了个身,毫无察觉。
男人坐在竹屋附近的一道墙头,任由月华披肩,却消融了所有的冰冷。他看着掌心的一只木簪,带着温热,是最贴近他怀中心口的温度。
“沈淮,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一个调笑的声音从沈淮身后传来,他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是那个人前风流倜傥人后机关算尽的老狐狸,西群。
他坐于墙头未动,只垂眼看向不远处那竹屋内黑漆漆的窗口,眼中柔意未敛,语气却极其生冷,“你很闲?”
西群单手拿着折扇负在身后,似笑非笑地微抬着头看向那笔直的脊背。这个男人,仅仅只花了三年的时间,便从炼狱中重生成为魔界中的最强,也变成有些人口中最冷血最残酷的强者。
魔界向来以强者为尊,即使他如此,也让底下的人心服口服。
此时,淌过无数鲜血的手却轻柔地拿着一把木簪,仿佛是全世界最珍贵的至宝。
他不在意沈淮语气里的讥讽,勾了勾唇回道:“只是来恭喜你,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女人最近好像不太好,听说是被功法反噬了。”
沈淮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那消散的冷意又重新凝结在他的周身,低声回道:“很好。”
一步一步,在他的计划之中,越来越接近最终目的,所有的恩怨都将在那一刻完结,他期待太久了。
西群的话已传到,转身刚准备走,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好心提醒道:“再多说一句,使用现魂灯的后遗症不用我多说吧?好在你是找到了,要是像你这样再使用个三五年,恐怕你自己都要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