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这些,我猜你都没有坦白,对吧!”她口吻并不是疑问。
看见此时此刻眼前的人铁青着脸压制情绪的样子,李利星的火气终于有所下降,她眼里掠过一缕满意,抄起桌上的记,嚣张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这一次,换她把她扔在了后面。
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声都在重击时怛的鼓膜,咚、咚、咚!
她像一株被霜打过的野草,高跟鞋声在耳畔一消失,身上的倒刺也一根根跟着杳无踪迹,戾气全消,勇气也无。
纵使她多么反感李利星,可是她的话,依然如同暮鼓晨钟,把沉浸在得到他的感情里洋洋自得的自己敲醒,告诉她,这一段感情对解宋来说,到底是否公平!
傍晚,她回到家中,匍一上楼,门口处摆放着一只膝盖高的大箱子,箱子上贴着一张便签。
她弯腰撕下来:中午经过,顺道把这些东西送上来。
第二行只有六个字,是便签主人细心的叮咛:东西重,分批搬。
她将没粘透明胶的箱子展开来,里头鲜牛奶、蓝莓、释迦、小零食,琳琅满目,躺了满满一大箱。
她把便签收进口袋里,开了门,尝试着把箱子抬起来,但只动了两个角——属实有些重。
只好按照他的叮嘱,把一箱牛奶先拿出,分批搬进屋子里。
她把水果洗了放在果盘里,开了一只释迦,把核儿用刀尖剔去,坐在沙发里安静地吃着。
释迦很甜,她吃过一次,那是三年前,她正式大学毕业,领了第一份电视台工资,作为奖励,她买了这种对于她来说很是奢侈的水果。
打开跟他的对话框,她编辑文字:东西收到了……
却又删掉,重新打:我到家了,看到你给我带的东西了…….
手指没按发送,下一刻又再删掉重新编辑:收到你满满一大箱的投喂了,刚刚吃了释迦,简直像冰激凌一样甜!
附带一个开怀大笑加感恩的表情包。
她打开他的朋友圈,关于生活的很少,更多的是国家的时事新闻、每一年的国家公祭日、缅怀汶川地震,这其中,还有几条过节时与家人的团聚视频。
里头,没有关于她的!
他们才在一起没多久,连她的朋友圈都没有他,有什么好失落的!
晚8点多,发送了译稿文件给冯正礼后,她进洗手间洗漱,出来时将头发吹干,擦了护肤品,做完这一切,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她拿起手机,有一条微信、一则未接来电。
来电是解宋的,微信也是解宋的,很正经的回复:多吃水果身体好。
她拨去一通电话,那头很快接起,听筒里,是她相隔一天就开始想念的声音:“在家吗?”
“嗯,是啊,刚洗完澡。”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
听到电话里的车流与人声,她询问:“你还没下班?”
“在你小区门口。”
她吃惊:“那怎么不上来?”随后又想起到二十多分钟前他的电话:“你很久前就到了?”
“挺晚了,方便上去吗?”
“才九点多,快上来吧。”她挂了电话,到厨房冲了一杯茶,开好门迎接他。
片刻后,他上了来。
“下次我要是没来得及接电话,你进来看看有没有灯,有灯就直接上来敲门。”她一边把他迎进屋,顺手将热茶放到他手心里去。
时怛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觉得她到底是女孩子,不请自来担心有所打扰。
往厨房走,她背对着他一边说着:“我们已经是情侣,是恋人,不用这么客气拘礼。”
穿过吧台,她拿起水果刀跟一只释迦,一抬头看到他也站在自己面前,捧着那杯茶:“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在跟我讲话吗?”
“你去沙发坐着就好了。”
他就老实地端着杯茶去了。
时怛自己吃释迦的时候,只把核儿弄掉,现下将皮跟核儿都处理干净,切成块状的放在小盘里。
“你很晚下班吗?”
客厅里传来他的回应:“八点下了。”
“吃晚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吃了盒饭。”
她拧拧眉,把处理好的释迦端过去:“你吃点水果,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不用做,我吃饱了。”
“那你陪我吃点。”说着已经回到厨房,看一下冰箱剩余的食材。
还剩一块鱼头跟半盒肥牛卷,剩下的就是素菜。
她把东西拿出来,逐一洗净了,鱼头对半砍成块,热油下锅,把鱼头放下去煎。
解宋没动水果,坐在那里一直看着她在厨房忙碌,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
“就随便弄点,没什么需要打下手的,你去把水果吃了。”又被一句话打发回来了。
把鱼头两面都煎得微焦,时怛放两碗水,扔两块姜片,等汤变成奶白色了,将切成小块的豆腐放下去,炖了两分钟后,放香菜段,装了一个大碗,一个小碗。
然后洗锅烧水,把一饼面放下去,煮了两三分钟后放肥牛卷跟香菜,调了一个酱汁淋下去,用面碗装盘。
逐一将东西端上桌时,她扭头看了一眼客厅,原本还说要帮忙的人不知何时躺倒在沙发,双脚悬空着,沉沉睡了过去。
洗净手,她走上前,垂目看他。
他双手叠在身前,脑袋枕在扶手,长长的眼睫在眼睛下方覆下一层阴影,眉头微敛,兴许睡得并不舒服。
时怛蹲下来,看他眼睑下一圈淡淡的青影,就这么一点时间,他也能说睡就睡,可见日常工作有多么繁重。
她心里有些疼,一向也清楚他工作的特殊性,鲜少敢打扰,唯一能照顾到他的,可能也就是为他做一餐半顿。
抬起手,她细细的一只手掌覆住他的,轻轻把下巴搭在他的胳膊,注视着睡着了的男友,眼里情绪复杂。
“解宋~”怕食物冷掉,只好将他叫醒,不敢抬声,只轻轻地唤。
只一声,他眉头一动,慢慢睁开眼睛来,迷茫从眼里一闪而过,看见近在咫尺的女友,才回想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她并未离开,下巴还搭在他的胳膊上,两张脸距离不过二三十公分,一只手还握住他的大掌,眨着一双眼睛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