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态度一贯礼貌:“有什么事吗?”
“之前看你朋友圈有发过鱼飞欧的作品,我这里正好有两张他们的画展门票,要不要一起去?”
“星期六那一场?”
“是的。”她以为有戏。
他语气歉疚:“那一天我可能抽不开身。”
内心刚有一点发芽苗头的小喜悦就这么给掐断了,眸光闪过几分黯淡:“那没事,如果你有时间再告诉我。”
“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大概率知道你没有时间。”
“那我先去忙了。”
“好,再见。”
得知对方挂了电话,李利星回头,想看看这人长什么样子,而彼时的陈纹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两个人都认出了对方。
“奉劝你一句,这男人难搞得很。”这话是李利星说的,说话时还斜眼在她身上打量一遍。
“你管得会不会有点过于宽了?”
“我是看你连约都约不出来,不想你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做无用功。”
“你这意思好像你跟他就有什么一样。”
“起码,我不用放下身段去约人,并且还被拒绝。”因为她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不管是出于妒忌,还是报复心理,李利星都不想任何一个女人跟他有发展可能!
她想造出一副两个人关系匪浅的假象,确实也成功让陈纹从她的言语里提取到一种信息在解宋面前,她根本用不着主动。
莫名间吃了瓜的友人凑近李利星,戳了戳她胳膊,压低声音问:“你俩,情敌?”
略带轻慢地瞟了陈纹一眼,李利星转回头,抬手优雅地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把你的猫关好,咱们走吧。”
贝贝在桌子底下追着其他宠物四处转圈,隔着一道玻璃,陈纹一语不发地看着那个姿态高傲的女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脸上神情镇静。
时怛从出版社离开时,已经过了饭点,来这里是因为要跟编辑还有下一部译作的原作者洽谈作品的各项细则,三个人在附近餐厅吃了饭,各自分道扬镳。
这附近时怛基本都熟,为了抄近路乘坐地铁,她走了一条稍微僻静一些的巷子,巷子两旁都是住宅,而且都有监控,安全系数并不低。
路灯在地面映射出暖黄的光,天气寒凉,因为跟人会面,她穿得正式一些,身上是一件暗绿色的毛呢大衣,脚下配一双中跟的踝靴,偏知性风。
巷子四通八达,寒风就显得劲烈,时而从她身边擦过,卷起一角衣摆,又静悄悄隐退。
“姐姐。”
她正走着,看到前方灯柱下站着一个男人,声音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因对方背着光,时怛看不清楚面容,只隐隐感觉他在对自己笑。
心里升起一股怪异,她停下来,不知道对方那一声姐姐是否在叫自己。
环视一圈,后面不远处有一对夫妻,但走到一栋楼前就开门进去了,换言之,此刻这条巷子就她跟他。
“姐姐”那人又叫了一声,拖腔带调地很是别扭。
有过前车之鉴,她敏感了很多,不管那人叫谁,脚步往后退,然后转身就走。
“姐姐,姐姐”
静谧的夜晚,那男人跟上来的步伐异常清晰,时怛一边走一边往后看去一眼,确认对方竟真的是跟着自己,心脏陡然一紧,拔腿就往大马路上跑。
身后喊姐姐的声音突然变大变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烧得她越发心慌。
高跟鞋踏在地面踢哒作响,地上的影子慢慢爬到她的头顶,时怛只觉浑身一紧,一双手竟从背后将自己整个环住,那声姐姐就在耳畔,惊起她满身疙瘩。
她张嘴就喊救命,一边用力挣脱,但那双手臂不仅牢牢箍紧她,还将整张脸埋到她的脖子里去。
浑身骤然恶寒又惊悚,她连声喊叫,一张脸吓得没有一点人色。
挣脱不得,急中生智抬起一脚狠狠踩上对方的脚尖,只听到啊一声痛苦尖叫,那男人吃痛将她松开。
时怛抓住时机拔腿就跑,一边惊慌回头,见那人坐在地上抱着一只脚大声啼哭起来。
她没有时间想他的怪异,没跑出多远听到后面的哭声止了,随之而来的是气急败坏的喊打声,那男人又追了上来,脚步声砰砰作响。
她又惊又惧,被追的急迫感加剧漫上四肢,她不敢停下,一直到看见进来时的路口,那里车辆往来,道路明亮
更加快了步伐跑过去,满头的汗把鬓边的发丝打湿,寒风吹乱她的头发,在她刚踏上路口时,砰一声撞上一堵人墙,整个人往后一弹,重重跌坐在地。
她猛地抬头,冷汗从额角滑下,呼吸急乱,一脸惊悸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却在辨清对方的面容时陡然怔住。
“时怛。”被撞的人看见她,前一秒惊讶,后一秒忧切,急急在她跟前蹲下:“怎么了?”
“后后面”她一口气还提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往她身后的巷子看去,一道疾跑而来的身影进入解宋眼帘,他眼神忽地一沉,那男人还没追到跟前就已伸手作势要抓地上的时怛。
蓦地站起,他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另一只手压住对方另一边肩膀猛然往墙上推去,反手再将他一双手扭到腰后。
那人被死死压制在墙上,脸贴着冷冰冰的石块,不住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束缚,嘴里哼哼唧唧地发出哭声来。
跟解宋一道的还有权哥跟景明,三人刚从旁边的糖水店出来,迟来一些的二人见着眼前一幕,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时怛的心还是狂跳不止,一部分是因为害怕,一部分是跑得太急,而且用力过度有些虚脱,没办法立即从地上起来。
“别动。”男人还在用蛮力挣扎,解宋一声叱喝,对方吓得一愣,忽地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景明等更是丈二莫不着头脑,解宋偏头看他,只见对方眼泪鼻涕一通流,哭得像个小孩。
他眉头微敛,意识到了什么。
“在那,那。”几米开外跑来几个人,其中一人听到哭声抬手一指。
来人为两个民警、一个寻常服装的普通妇女,后者是男人的母亲,儿子精神方面有问题,不小心走失了,跟着警察沿路找过来的。
算是半个误会,民警将那对母子送回家去,时怛惊魂还未定,被权哥跟景明扶到一边坐下。
几人明显是刚出现场回来,脖子上还挂着牌,制服也没脱。
走到她面前,解宋屈膝蹲下来,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检查:“摔到哪没?”
她身上原本汗津津的,现下已经被晾得差不多了,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听了他的问话,无力地摇摇头。
他却抬起她的手,看到掌心发红,沾着一片细碎的沙土,在皮肤上压出深浅不一的印记,庆幸的是没有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