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便乐开了花,只盯着大人们走出家门,她俩后脚就往村外跑去。
山明早就等在那里。
“怎么那么迟,还以为不来了呢。”
水舟摇摆摆手,“这已经够快了,跑的我心脏砰砰跳。”
燕子只低头不说话。
从上次山明气跑,这还是俩人第一次见面,她心里有些别扭。
三人进了树林,水舟摇便自觉往前走。
那俩人落在后面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她又来到那棵榆树下,吃力爬上去,找一个树杈荡悠着一只脚,百无聊赖等待着。
远远见燕子低着头,山明说着什么,好像有些不太开心。
这就是谈恋爱呀,好像麻烦得很。
她想象着将来自己也会遇到一个人,也会谈个这玩意儿,便不觉打个寒蝉。
才不要呢。她心里想。
江河睡在不远处的树下,直挺挺躺着,他已经这样躺了一天。
身上的伤口慢慢结疤,终于不再流血,有些虫蚁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也不去管它。
天与地与树林与他,合为一体,唯有安静。
爷爷去世后的悲伤、惊恐、愤怒以及仇恨,在经过漫长的八年之后,只剩下伤痕累累,有时候他会想,走吧,躲得远远的,都是自作自受,管他呢。
可是每当看到姐姐那双枯木一样的眼睛,便忍不住心软,难道真的忍心看那个魔鬼把他们都折磨死?
唯一的办法啊,打败魔鬼。
偏偏魔鬼战无不胜。
他有时真恨自己的无能,怎么就不能打败他呢,你已经十九岁了啊。
是啊是啊,那疯子就是在十九岁的时候,挑战权威,结果一败涂地。
为什么那么笨啊,在这个家里怎么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呢?真是自寻死路。
他的嘴角弯出一个弧度,阴郁的眼睛笑了下,弱点,他才不允许自己有什么弱点。
战胜恶龙的唯一方式,就是成为恶龙,等着瞧吧。
天渐渐黑下来,远处的俩人还在聊着,似乎没有完的迹象。
水舟摇坐的累了,爬下来,在林中溜达。
一脚,踩住个什么东西,歪倒在一旁。
“哎呦。”她叫唤一声,待要细辩,忽见一个人影坐了起来。
差点儿就叫出声,被江河从背后捂住嘴巴。
“呜,呜......”
江河躺了一天,猛地起来有点儿晕,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肩头,闭着眼睛缓一缓。
水舟摇唬得直挣身,一个人在她耳边呼呼吹着气,又惊又痒,直不停呜呜。
“别叫。”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安静下来,水舟摇眨了眨眼,乖乖没出声。
江河头抵在她肩上,不觉闭上眼睛。
“别动,”他说,“也不要怕。”
他牢牢环抱住她,后来渐渐松开手,也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安心在她背上睡着了。
他太累了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