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开步走了。
“唉!”
尉迟玄重重叹了一口气。
隋历一年,十一月六日。
这一天,同时也是昭明二十一年。
这几天,一个足以改变历史走向的阴谋,在新丰城这座古老的城市里孕结着。今日,终于要开出花来。
“大人,东方元帅请您过去。”
一早醒来,正在吃早饭,许战便看到穿着黑色甲衣的士兵跑来传令。
不知为何,他总有不好的预感,早上醒来刚睁眼的时候,眉头都跳了三五下。
咔!又跳了许战摸了摸眼皮,他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只道:“告诉东方元帅,老夫等会儿就去。”
士兵抱拳离开。
洗漱后,许战照了照铜镜,镜子里的自己一身厚实肌肉,胸膛、大腿、后背都是鼓鼓的,充满了力量感。
体内,皇家功法龙象功修出的精纯气血,在丹田、经脉里安静地躺着。这股气血若爆发出来,可令天地变色!
心头的不好预感萌芽般地生出,许战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右臂,五指张开。
“砰!”
猛地一握,恐怖的音爆声瞬间响起室内,周围三米卷起了大风,仅一眨眼,整个房间书架、盆栽哗啦啦地倒下。
许战默默走出房间。
院子里站着两名仆人,畏畏缩缩地看着他,方才声音令他们从骨子里感到惊惧。
庭院里,一棵五丈高的松树安然地立在角落,青绿色的松针伞盖般层叠。深冬的寒冷没有让它变得枯黄,仍旧挺拔。
许战默默抬起了手,缓缓往前一推。
呼!
吼!!!
一股腥气拂掠而出,伴随着古老怪兽的怒吼,仿佛一头猛兽从院中掠过。
哗啦啦!松树摇晃,伞盖般的松针如雨一般塌落而下。
眨眼之间,地上便铺上了一层绿毯。
两名仆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仿佛这一刻的许战不再是人,而是一头人形暴龙。
本能的恐惧,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暴涌而出,在他们的感觉里,这片天地之间仿佛只剩这一位老人。
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
“不管将要面临的是什么,老夫一概不怕!”
许战舔了舔唇,心中一阵战意升腾。
武圣直觉十分恐怖,有秋风未到蝉先觉之能,他已经预感到今日将要面临有生以来最大敌人。
或许,还会陨落。
但他不怕,他许战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词,一往无前的疯狂已经刻在血脉里。
深吸一口气,许战看向两名仆人:
“备车!去元帅府。”
元帅府里。
仍旧是那八角亭子,一身栗色衣袍的东方奢握着碧绿酒杯,看着桌上一盘盘美食佳肴,默然不语。
这些菜,都是他让人连夜做的,用料极佳。
酒,也是上佳的珍品。
腹稿也打磨了几百遍,表情也演习数昼夜,万事俱备。
哗!仆人通传,许战来了。
东方奢微微点头,“快请。”
正此时,一阵风刮来,吹得他鬓角的几缕长发摇晃。
“是东风啊。”他看着亭子外的天空,今天天气不好,天色阴沉的吓人,院子里都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传来,同时还有一声洪亮的笑声。
“嘿,老远就闻到了酒香,元帅懂我啊。”
月亮门那边出现了许战的身影,他笑嘻嘻地大步走开。
“快请坐。”东方奢伸手恭敬地做了个请势。
许战大咧咧坐在面前,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鲜美鱼肉,咀嚼两下便眯起了眼。
“呼,是四百年的大妖冥冰鱼的鱼肉,滑腻清醇,有冰水般的甜香,好吃!”
许战一动筷子便停不下来,他猜想应该是东方奢要交代给他一个秘密任务,估计就是这个任务让他感到危险。
这么想着,他就打算多吃一点,哪怕不小心死了,也做个饱死鬼。
这个可怜的老人,还不知道最大的危险就坐在他面前,一副关心熨帖地看着他。
“许老,慢点,吃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东方奢贴心地给许战夹菜,倒酒,态度亲切好像是老人儿子。
许战来者不拒,大口吃喝。
末了,一抹嘴巴,看着杯盘狼藉,许战才放下筷子。
“说罢,有何事要交给老夫做?只要对大宣有利,刀山火海老夫也去得。”
许战面色认真,武者,受皇家之恩,也做好了为家族献身的心理准备。
“好,许公爽快人,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东方奢的声音很清亮,但不知为何,许战却感觉自己脑子晕晕的,重重的,眼皮也有些沉重。
他没多想,只认为自己喝多了,酒太烈,搁在往常,醉了也就醉了,但此刻不同,东方元帅交代的任务至关重要,得好好听着,可不能醉。
这么想着,他准备催动龙象功的气血清除酒精。
然后就悚然地发现,体内的气血不知何时,忽然和他切断了联系,他的意念和精神,无法直达体内。
就像是被困在脑海里了。
“怎么回事”他费力地抬着头,半垂着眼睛盯向东方奢。
却见方才熨帖亲切的年轻人,忽然换上了一副冰冷阴沉的面孔,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仇人。
许战明白了什么,张嘴就骂:
“你他妈”
刚说三个字,眼睛猛地一黑,整个人如同石块般坠倒在地上。
最后一个念头,是杀了这给自己下毒的逆贼!
哒哒哒。尉迟玄三人从月亮门外迅速走来,龙宜看着倒地不起的许战,手中出现了一柄蓝色镔铁长枪。
东方奢从座位上起身,退到一边。
“拜托将军了。”
武圣没那么好杀,世间能毒死他的东西太过稀少,东方奢费心收集的毒,也只能让许战昏迷二十几个呼吸,暂时性不能调动气血而已。
这当中时间,需要对许战肉体进行毁灭。
这个任务,就落在龙宜身上。
“好说!”
龙宜一抖枪花,蓝幽幽的枪芒卷起一道旋风,狠狠地向许战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