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发行属于自己的法定货币,此举的诸多意义无疑是巨大的,可以满足市场流通需求,可以稳定市场,可以统一币制,可以促进经济的发展,可以建立完善的经济体系和金融秩序,还可以有效地抵御别方主要是清政府那边的不良经济状况波及到自身等等,除此之外,此举对夏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捞钱”。夏华此时所处时代的货币是以金属货币为主流的,因此,货币本身就具有十足的内在价值本身价值,毕竟铸造货币的材料是“值钱”的贵重金属,不过,夏华一边发行了金属货币,即银圆和铜圆,一边也发行了纸质货币。纸币的内在价值本身价值很低,比起用贵重金属铸造成的金属货币,纸币的本质就是纸,之所以会变得“值钱”,靠的是官方的强大实力和良好信誉,这两点是夏华都有的,也是他此时可以发行纸币的“底气”所在,他的纸币是不会重蹈清政府那边发行的钞和票的覆辙的。
发行纸币怎么让夏华“捞钱”呢?说起来也很简单,首先,因为发行纸币成本是很低的,不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开采银矿铜矿,所以把不值钱的“纸”变成“值钱”的纸币堪称一本万利其次,说得通透一点,比如,此时夏华治下境内的货币总价值是5亿两白银清末时,中国境内所有的中外金属货币和中外钞票纸币的总价值约等于15亿两白银,夏华发行了金额等于1亿两白银的纸币投入市场,同时通过银行吸纳市场上的1亿两白银的金属货币,如此,市场上的货币总价值是不变的,还是5亿两白银,只不过,之前的5亿两白银都是金属货币,之后的5亿两白银却已经变成4亿两白银和“价值”1亿两白银的纸币,那么,夏华就用成本低廉的1亿两白银纸币“换取了”老百姓手里的价值实实在在的1亿两白银的金属货币,这样,他的手里银行的手里不就“多出”1亿两白银的金属货币了吗?夏华的纸币拿到国外跟外国人买东西,人家肯定不认一个国家的纸币想要得到本国民众的认可,还是不难做到的,但想要得到全世界各国政府和各国民众的认可,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但他先用纸币换取了治下老百姓手里的银子,再把那些银子拿到国外跟外国人买东西,人家肯定认的,这样,他就“凭空”地捞到一大笔银子了,并且他的纸币在他治下也是法定货币,也是可以流通买东西的,可谓稳赚不赔。
夏华的“这一招”自然不是他的发明,古今中外,用这一招搜刮民脂民膏、缩水老百姓财富的拥有货币铸造权和货币发行权的有权人把这一招都快用滥了,纸币出现前的“当大钱”跟纸币是相同的道理,都是把本身价值不高甚至很低的东西做成“价值很高”的货币,比如,把不值钱的纸做成纸币钞票,把本身价值只有十文钱的铜做成面额价值高达一百文、五百文甚至一千文的铜钱,继而投入市场,在类似于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中刮民脂民膏、缩水老百姓财富。这一招当然不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用得好,能缓解当权者的财政吃紧问题,继而反哺和刺激市场,用得不好,就沦为当权者搜刮老百姓的卑劣手段。夏华肯定是为了前者的。
眼下,世界上的纸币是非常少的,最出名的是纸质英镑和清政府的大清宝钞、户部官票,两者可谓一个是正面教材一个是反面教材,英国政府发行的纸质英镑,一来数量不多,只是为了辅助金属英镑,没有滥发,二来英国政府信誉良好,并且英国此时国力蒸蒸日上,经济欣欣向荣,使得纸质英镑的价值得到了很好的保障,清政府正好相反,它发行的钞票既没有国力、经济实力、信誉的支撑和保证,又不加节制地滥发,自然使得它发行的钞票在本质上就是它掠夺民脂民膏的工具,注定很快地沦为废纸,遭到市场和民众的抛弃。夏华发行纸币,既学习了英国政府的宝贵经验,也吸取了清政府的教训,他准备投入市场的两种纸币“铜圆一百元”和“银圆一元”都是由罗斯柴尔德家族设计和印制的,两种纸币在外观上都是矩形,并且两种纸币长宽尺寸一致,都是长156毫米,宽663毫米,跟金属银圆、金属铜圆一样,纸币银圆、纸币铜圆也设计制作得非常精致、精良、精美,银圆一元纸币的正面是孔子头像,背面是巍峨长城,铜圆一百元纸币的正面是老子头像,背面是蜿蜒黄河,四面图案都是彩色,外观雍容大气,印刷工艺高超,精细程度明显地超过纸质英镑,更远远地超过清政府的钞票。
“好钱!”夏华连连称赞,他望向雅可夫,“本王想知道,它们是如何防伪的?”
雅可夫显得胸有成竹地道:“我们非常深入地研究了纸质英镑和贵国历史上出现的众多纸币的防伪技术,在其基础上进行了最新技术的改进,首先,印制它们的材料是使用了一种只生长在美国西部某地的某类独特桑树的树皮做成的纸,这种纸既经久耐用,又有明暗两种印花,并且上面的图案和文字在被印刷上去后可以保持几十年不褪色,如此,光是在材料上,殿下您就拥有了垄断性,民间几乎没有可能得到材料,甚至连外国政府都非常难以伪造仿制其次,它们上面的图案和花纹都十分复杂,我们特地聘请了十多名世界一流的画家和微雕家联合绘制成,用放大镜仔细观看的话,孔子和老子的头像堪称纤毫毕现,细节纹理非常精微,如此,伪造者、仿制者根本就是不可能假冒的第三,印制它们的油墨也被我们下足了功夫,一共使用了七种颜色的油墨,互相交错在一起,但又没有混合在一起,这就好像七种颜色的头发丝缠绕在一起,虽然看似混为一团,但又都保持着自身的颜色,不与别的颜色发生错色,伪造者、仿制者根本做不到这么复杂的印制技术,其中的三种油墨的化学成分还是非常罕见、非常特殊的,配方虽是我们原有,但我们会完全地转交给殿下您,使得油墨配方只在殿下您一个人的手里第四,常规的印刷品都是用凸版印刷设备印制出来,设备材质要么是木要么是锡,我们的纸币则是用我们自行设计制造出的铜质凹版印刷器印制出来的,不但印制效果与凸版有着本质性的差别,并且这种铜质凹版印刷器造价很昂贵,使得常人既承担不起成本也不具有这种技术。另外,我们的纸币每张看起来就是一张,但实际上却是正反两张纸压合粘贴起来的,我们独门掌握的技术能够确保正反两张纸在被压合粘贴起来后确保两面的图案花纹保持精确的高度吻合,旁人”他摊开手,“如果也能做到,我会支付给他是我三倍的薪水聘请他为我工作,因为他必定是一个绝世天才。”
夏华听得笑起来:“非常好。雅可夫,你能给本王一个保证吗?本王的纸币被旁人伪造、仿制出来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雅可夫得意地笑道:“二十年之内被伪造、仿制出来的概率无限接近零,至于二十年后,概率可能会增大十万分之一吧!”
夏华愈发满意地笑道:“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胡雪岩道:“两千岁,我们的纸币在可靠性上无疑是非常过硬的,接下来,我们的难题就是如何让老百姓认可、相信、接受我们的纸币继而广泛地使用它。”
陶桄道:“两千岁向来信誉极佳,从来没有做出过言而无信、食言而肥的事情,老百姓都知道,两千岁是一个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人,我相信,我们的纸币以两千岁的名义正式发行后,过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得到老百姓的认可、相信、接受。另外,无论是银圆还是铜圆,都分量不轻,随身带几个、十几个还好,带几十个、上百个就彻底地不方便了,纸币则具有分量很轻、便于携带的优点,也许,一开始老百姓还会有所顾虑,但随着时间长了,老百姓就会逐步地意识到使用纸币的方便之处,最终必定大规模地流通开。”
钱江道:“陶部长言之有理,但是,正如陶部长说的,让老百姓接受纸币是需要时间的,两千岁,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妨双管齐下、推波助澜,使用一点手段加速地促进纸币的流通。胡行长,您是华夏银行的行长,又替两千岁掌管着一系列的大型商社、企业、公司,您大可对外宣布,华夏银行以及您名下的那些商社、企业、公司从此之后只接受纸币,想要买香烟?想要买火柴?想要买牙刷牙膏?想要买生丝、布匹、绸缎、茶叶、瓷器?想要买煤炭、钢铁?想要买黄包车?想要买火车票?想要买船票?想要买邮票?抱歉,我们只接受纸币,没有纸币?那就拿银圆铜圆去银行换纸币吧!如此,老百姓不就迅速地、大规模地使用纸币了吗?”
“钱部长此言差矣!”陶桄连连摇头,“如此之举,等于强迫威逼老百姓使用纸币,最终只会适得其反。让老百姓接受我们的纸币,只能顺其自然、加以引导,不可强迫威逼。清廷在发行钞票后,看到老百姓不愿意接受,于是采用了强迫威逼的办法,虽然确实把大量钞票投入了市场,但老百姓心里的不信任反而愈发加深,不但不信任钞票,更加不信任满清朝廷。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万万不可做出如此有损两千岁威望和信誉的事情来。”
“绍云陶桄的表字说得很对!”夏华表态道,“纸币本身不值钱,它的价值是建立在官方的信誉和实力上的,我们绝不能做出有损我们信誉的事情来。信誉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哪怕一丝的裂痕,想要将其重新修复,就要付出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代价,完全地得不偿失。”
胡雪岩道:“两千岁,属下有一提议。”
夏华颔首:“说来听听。”
胡雪岩道:“当年,商鞅准备变法时,担心老百姓不信任新法,于是采取了立木取信之计,他在国都集市南门立下一根长木,下令说如果有人把这根长木搬到北门,就赏赐十两金子,围观的老百姓感到此事十分古怪,没人敢上前动手,商鞅于是把赏金提升到了五十两,终于,有人半信半疑地上前动手把长木从南门搬到北门,商鞅立刻支付了五十两金子的重赏,老百姓顿时相信商鞅确实是言出必行,商鞅新法随之得到了很好的实施。两千岁,我们不妨效仿此举,发行纸币后,属下暗中联系几位富商巨贾,跟他们唱个双簧,让他们先把手里的银圆到银行换成纸币,数量越多越好,过一阵子后假装后悔,再到银行要求把纸币换成银圆,银行立刻毫不含糊地全额兑换。这件事被报纸报道后,必定可以大大地加深老百姓对银行和纸币的信任,他们从此就会相信了,纸币跟银圆铜圆一样都是钱,随时可以去银行互相兑换。”
夏华笑起来:“好办法!行,就这么办!”
铜圆一元、铜圆十元、纸币铜圆一百元、银圆一元、纸币银圆一元,此五种便是夏华的首批法定货币,它们在眼下这个时代的市场购买力约等于后世的一元钱、十元钱、一百元钱、一千元钱、一千元钱,无疑,这样的进制还是比较合理的,十分符合眼下的实际情况,随着此五种法定货币的发行,在夏华治下,币制随之“废两改元”,旧制货币单位即“两”和“文”从此停止使用,改为元,银圆一元一银元即一两银钱,铜圆一元一铜元即一文铜钱,所谓的“几两银子、几万两银子”从此就是“几银元、几万银元”,“几文钱”就是“几铜元”。
发行法定货币的好处是无需多言的,创办银行也是一样,在新货币的信誉成功地建立后,老百姓就会像信任新货币一样信任银行,信任同样是纸的银行的支票和存折,手里有了闲钱,就会存进银行,毕竟把闲钱放家里是没有利息的,存进银行则可以“钱生钱”,掌握银行的夏华自然就有了更多的资金用于他的事业。
忙完这件大事后,夏华又在上海处理了三件重要的事。
第一件事是转轮堂东南站站长詹泽龙的报告。詹泽龙在报告中说,台湾岛境内的李林李石、林恭起义军自去年西元153年6月时暗中投诚夏华后,严格地遵守夏华的指示,不再主动地向清军发动正面进攻,而是蛰伏待机、保存实力,并且化整为零地秘密扩充力量,目前,起义军已经拥有三万余精壮兵力,另外,转轮堂一直持续地援助起义军,偷运走私了大批武器n到台湾岛境内武装起义军,使得起义军此时的战斗力大大地超过了当初,同时,转轮堂安插了很多人手到起义军内部,使得起义军完全地被夏华控制。眼下,只要夏华一声令下,李林起义军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拿下台湾岛。
“可恶!”接到报告的夏华没有喜出望外,而是无可奈何,“广东省有起义军等着老子的号令,福建省有起义军等着老子的号令,湖南省有起义军等着老子的号令,台湾省有起义军等着老子的号令只要老子一声令下,拿下这四个省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只是,老子偏偏眼下没钱打仗以及进行打仗后的民生建设啊!”
囊中羞涩的夏华只得通过詹泽龙指示李林二人:继续蛰伏待机,静候本王命令。
第二件事是李孟群出使琉球王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