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蜀山的太平军炮兵阵地上,两百多门拿破仑炮准备就绪,炮兵们严阵以待。随着夏华一声令下,百炮齐鸣,一时间,炮击声惊天动地、震撼九霄,雷电交加间硝烟如雾,一开花弹犹如飞火流星般劈头盖脑地落向庐州府城西北城垣,弹落火起,雷霆怒绽、霹雳滚滚,一波又一波炮弹不断地落下,西北城垣天崩地裂、金石俱裂,整个庐州府城都被震撼得地动山摇,城墙被炸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龟裂如麻,砖石在开花弹的b中被炸成了一堆堆碎渣齑粉,清军的血肉之躯在开花弹的b中被炸成了一滩滩血雾肉泥,余者无不亡魂丧胆,纷纷脱离城垣,一窝蜂地逃入城内。飓风狂澜般的b冲击波扬起了一股股遮天蔽日的沙土尘埃,席卷如云地笼罩着整段城垣,铺天盖地地弥漫了半个庐州府城。乌云黑雾间电闪雷鸣,分崩离析的城墙在强大而猛烈的炮击中摇摇欲坠。
夏华的战争本钱比秦日纲、凌十阔绰得多,炮火力度是秦日纲、凌十的三十倍不止,并且他有的是钱,不但火炮多,炮弹也多,打起仗来大手大脚,炮击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累计发射炮弹三千多发,硬生生地把庐州府城西北城垣炸出了四五个缺口。夏华懂得正确地使用火炮,即把火炮集中起来,轰射目标一点以达到破坏力最大化,反正清军火炮很少并且性能落后,射程大不如他的拿破仑炮,他的拿破仑炮可以在清军火炮射程外肆无忌惮地轰击清军,清军火炮白白挨打却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正如拿破仑的那句名言,“火炮是战争之神”。
持续半个多小时的炮击既炸开了庐州府城西北城垣的多个缺口,也极大地震撼了清军的军心,打击了清军的士气,让他们体会到了“新来的反贼明王比原来的反贼汉王要狠得多了”,尽皆面如土色、无胆迎战。炮击结束后,太平军步兵浪潮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汹涌而上,排山倒海地冲向西北城垣缺口处,守城清军在军官的督促逼迫下,心惊胆战地聚集向城垣缺口处准备近战,没想到扑来的太平军随着军官一声令下“全体卧倒”,齐齐匍匐在地,后方炮群再度大发神威,又把一波接一波的炮弹轰射了过来,由于天空中有太平军的热气球进行瞄准校正指引,使得太平军的炮弹犹如长了眼睛般准确无比地落入了清军人群里,顷刻间把大批清军炸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剩余清军尽皆肝胆俱裂、魂不附体,纷纷一窝蜂地调头逃跑。
看到夏华的部队是这样打仗的,秦日纲和凌十的部下士卒们都看得目瞪口呆,在过去一个月里,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云梯攻城、用人海冲锋、挖掘地道埋设使尽了各种常规攻城战术,反复血战都功亏一篑,夏华来了后,既不造云梯也不挖地道,直接出动炮群展开大轰特轰,轰得城垣四分五裂,轰得清军狼奔豕突,立刻扭转了局势。用夏华自己的话说,“能用大炮解决的事,我干嘛还要用刀枪解决?”
眼看夜幕即将降临,夏华下令鸣金收兵,反正庐州府城已经插翅难飞,他不着急。
庐州府城内,见识到夏华强大炮火的李嘉端、刘裕珍、张玉田、胡元炜等人都慌了手脚,急急地寻找主心骨江忠源。夏华毕竟是太平天国首义王之一,尽管他一直想要“低调做人、猥琐发育”,但此时的他已经身不由己地“大名鼎鼎”,清n、清廷高层、清军将领都知道夏华的名字,特别是“东进”战事,更是让夏华声名大噪,在清n那边的“名气”仅次于洪秀全和杨秀清,超过了一开始在清n那边“名气”最大的韦昌辉,在不久前异军突起的石达开算是与夏华齐名。对于实力强横的夏华,李嘉端等人害怕到了极点,只能把心理寄托放在江忠源身上,实际上,江忠源“谁都不惧怕,就忌惮夏华”,当初的蓑衣渡一战,夏华把江忠源打出了心理阴影,此时再度对阵夏华时,他的无畏气场一下子萎靡了。
“江提督,这可怎么办哪?”在一处城墙上找到江忠源的李嘉端等人急如星火。
江忠源正在看着一份太平军的传单,看得面露苍凉苦涩之色:“他分明是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夏华在传单中俨然地摆出一副他得到庐州府城是易如反掌的派头,直接吩咐好了破城后的善后事务,要求江忠源不得s,否则他就杀光城内清军和官吏给江忠源陪葬,如此一来,江忠源想死也不能死了。按照常理,江忠源在城破时宁死不降,自然成为大忠臣,但是,夏华给了他一个几乎无解的难题,他要是在城破时s,等于害死很多人,让他死了也会受到“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而不顾同僚袍泽的死活”的唾骂。
“哎呀!江提督,您快说话呀!我们该怎么办哪?”胡元炜急得上蹿下跳,“反贼拥有这么多西洋大炮,庐州府城怕是凶多吉少啊!江提督,您快想想办法呀!庐州府城的三十万百姓都指望着您呐!”
“指望着我?”江忠源怒了,他早就对胡元炜生了一肚子火气,此时彻底地爆发了,“你是庐州府的知府!是城内三十万百姓的父母官!庐州府和庐州府的老百姓指望的人应该是你!你竟然把你的责任推到本提督的头上?简直是恬不知耻!本提督是湖南人,先前在江西作战,跟庐州、跟安徽是毫无瓜葛的!本提督来到庐州府是为了升官发财么?要不是为了国家大义,本提督会特地赶来力战反贼?倒是你!满嘴鬼话地蓄意欺瞒本提督!说什么庐州府城高墙厚、兵勇众多、军械充足、粮饷齐备,结果呢?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提督坚持到现在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你还要本提督怎么办?”他怒不可遏地看着胡元炜,目光犹如利剑。
胡元炜满头冷汗、心慌意乱:“本官也是bp无奈才出此下策的。庐州府北有捻匪逞凶,南有发逆肆虐,实在是危如累卵,本官为保庐州府安全,可谓殚精竭虑”
“殚精竭虑?”江忠源冷哼一声,“你既然如此殚精竭虑,为何还长得一身肥肉?”
胡元炜面红耳赤,他这个知府不是考来的,而是花银子买来的。胡元炜出身于大富人家,家财万贯,花了两万两白银买了庐州府知府这个肥缺,上任后大捞特捞、大贪特贪,他向来过着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长得脑满肠肥,此时被江忠源讽刺挖苦,让他在心里深感羞辱恼怒,但又不敢出言反驳。
江忠源越说越火大:“倘若你真的为保庐州府而殚精竭虑,庐州府又何以防备虚弱如此?正是你的昏庸无能,才牵累庐州府危在旦夕!另外,本提督自来庐州府后,多次耳闻你为官以来,只知捞钱敛财,贪得无厌、声名狼藉,致使庐州府民怨沸腾、人心涣散,本提督真是恨不得借你的人头以稳定人心!”他面如寒霜,霍然拔出佩刀。
胡元炜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几步,惊恐万状地看着江忠源手里的佩刀,浑身颤抖如筛糠,李嘉端、刘裕珍、张玉田、刘长佑等人慌忙上前劝解:“江提督,切莫冲动啊!”
江忠源咬牙切齿地看着胡元炜,猛地收起佩刀:“你给我滚!”
胡元炜慌忙离去,抱头鼠窜向自己的官邸。
忙不迭地回到府中后,胡元炜一屁股坐下,又心乱如麻又恼羞成怒:“来人!上茶!”
胡妻王氏端着一盏茶走上前:“老爷,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听说长那边新来了一个头子,叫什么明王,不但带来了几万人马,还带来很多西洋人的大炮,今天下午一顿大炮轰射,震得全城都在抖,把半边城墙都给轰塌了,是不是真的?街上人到处都在说,庐州府城就算有江提督在,如今也要守不住了,因为江提督当初在广西就被那个明王打败过,还被那个明王活捉过,那个明王就是江提督的克星,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倒是说话呀!”
胡元炜正在忙着喝茶,他把茶水一饮而尽,不耐烦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关心这些干什么?”
王氏怒道:“我怎么能不关心这些?一旦长攻进了城里,你这个知府还不是长第一个要抓要杀的?我不是要跟你一起被抓被杀吗?”
胡元炜心头一震,他喃喃道:“是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长攻进城里,我一家老小还不是瓮中之鳖?”他站起身来,“如今,躲也躲不过去了,就算不死在长的手下,早晚也死在那个心狠手辣的江屠夫的手下,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呢?”他急促地来回走着,猛然间心里产生一个念头,“这个夏华我听说过他的,听闻他素来宽和仁厚,从不滥杀妄杀,假如我归顺了他,帮他拿下了庐州府城,他肯定不会亏待我的”他越想越激动。
打定主意后,胡元炜对王氏吩咐道:“快,给我研磨。”
当晚半夜,正在大蜀山中军大营里睡觉的夏华被身边的赵萍给轻轻地推醒了。众所周知,男人在过度操劳后,都会睡得像死猪一样死沉。夏华一边揉眼睛一边捂嘴打哈欠:“怎么了?”
“冯师长在外面叫你。”赵萍一边说着一边取过夏华的衣服。
“知道了。”夏华恋恋不舍地爬出被窝,披上衣服走出营帐,临走前没忘记亲吻了一下赵萍。男人就应该这样子的,铁血心肠用于在外面征战杀伐、奋斗打拼,柔情用于家中爱人。
主帅营帐里,夏华听到外面没有传来厮杀声,看到冯子材带着一个人走进来。那人见到夏华后连忙下跪。
“起来吧!”夏华望向冯子材,“这是何人?”
冯子材道:“这人自称是庐州府知府胡元炜的心腹家丁。”他取出一封信,“这是胡元炜给您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