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华点点头,“这家伙是个人才,就是浑身的酸臭味,要是能去掉身上的酸臭味,再好好地培养一下,可以帮我理财。哎,你觉得他会被我收服吗?”
“肯定没问题呀!”傅善祥兴奋地握起拳挥了一下,“你刚才说得真是”她笑出来,“又是义正言辞又是冷嘲热讽,但偏偏每句都让人无法反驳,换成我,早就被你骂得心服口服了。”
夏华见营帐里只有自己和傅善祥,于是不老实地伸手托起傅善祥的俏脸,嘻嘻笑道:“怎么?你现在对我还不是心服口服吗?”
傅善祥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欲拒还迎地微微闭上眼睛。
夏华正想占傅善祥的便宜,第师副师长焦宏跑到了营帐门口,扯着大嗓门报告道:“启禀两千岁!炮击完毕!”
“知道了!”夏华郁闷地走出营帐,“你丫的等一下给我带头冲锋去!”
“啊?”焦宏愣住了。
“赶紧准备水陆两路同时攻城!”夏华踹了焦宏一脚。
“喏!”焦宏看到夏华身后满脸通红的傅善祥,意识到了什么,如蒙大赦地飞奔而去。
“咚!咚!咚!”江岸上和战船上的上百门牛皮大鼓一起被擂响,沉重有力的擂鼓声接替刚刚停止的炮击声响彻长江两岸,与此同时,准备攻城的太平军士卒们一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必胜!必胜!必胜”吼叫声。轰鸣的涛声中,江上船队井然有序地一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船只开始运送太平军士卒横渡长江,在通州城郊区登陆,另一部分船只在炮船掩护下,开始搭建浮桥,准备输送太平军士卒直接开过长江攻打通州城,贴近江北岸的一队战船即将向城区爆发而去雨点般的箭簇和枪弹,战船上的弓箭手尽皆张弓搭箭,火枪手尽皆子弹上膛。
夏华正襟危坐在江畔的一处临时观战台上,身后黄氅大旗猎猎招展,身边尽是漫山遍野、蓄势待发的士卒,数百名手持火枪、腰挎长刀的卫兵密不透风地保护着他,让他就好像鹤立鸡群地坐在一片刀矛的森林里,他眼帘里,无数刀刃矛头闪烁着银河般密密麻麻的璀璨光点。
看着属于自己的军队,夏华感到胸中一股热血豪气在翻涌着、冲击着:“为了我的祖国,为了我的无数同胞,好好地干吧!”
看到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夏华拿起手边的令旗。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高喊:“两千岁!两千岁!”声音里充满了极度喜悦。
夏华顺声看去,却见是吴富根带着一个人向自己这边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频频地挥手,显得异常欢天喜地、兴高采烈。吴富根跟卢欣荣、赵陆军等人原本都是夏华的卫兵或勤务兵,夏华后来为了栽培他们,把他们送去了讲武堂,但吴富根不愿意去,想继续呆在夏华的身边。夏华觉得吴富根虽然有些油滑世故,就像缩小版的蒙得恩,但毕竟是赵二叔、赵三叔的亲戚,除了有点马屁精外,办事还算踏实勤勉,因此同意他留在自己身边当勤务兵。夏华这次出征没带吴富根,吴富根应该在南京的明王府。夏华纳闷,不知道吴富根突然间怎么跑到这里了。
“洪宣娇让他过来的?生了?还没到时候呀!”夏华记得洪宣娇应该是下个月才会临盆,但也难说会不会早产。不过,眼下正要攻城作战,夏华没空管个人私事,他站起身举起令旗。
一名传令兵立刻飞奔而来,毕恭毕敬地半跪下接过令旗,然后翻身骑上战马,一边纵马驰骋一边放声高吼:“明王有令!攻城!”
更多的待命中的传令兵在看到令旗后纷纷纵马驰骋自己负责传令的部队:
“明王有令!攻城!”
“明王有令!攻城!”
“明王有令!攻城!”
“杀!”陆上江上一起杀声震天,数万太平军犹如惊涛拍岸般涌向了通州城。
“两千岁!您看谁来了?”吴富根扯大嗓子喊道。
夏华扫了一眼吴富根身边那个人,顿时,他呆住了,他感到世界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他身边,源源不断的太平军正在横渡长江,一队队太平军操控着吕公车、渡壕车、冲撞车、云梯、抛石机、投石机、攻城塔、大盾牌在冲天的喊杀声中犹如狂澜巨浪般一地扑向了通州城,长江上浪涛翻腾,战船纵横、火炮咆哮,战船上的太平军弓箭手和火枪手向通州城倾泻着雨点般铺天盖地的箭簇和枪弹,一艘艘大船拖着一条条小船猛冲向岸边,工兵们挥汗如雨地铺设浮桥,江南岸的一队队太平军杀声如雷地踏着浮桥,冲锋向通州城。炮弹不断地落下,一段段城垣被炸得分崩离析,一群群清兵被炸得血肉横飞,攻城的太平军蜂拥着通过城垣缺口,踏着瓦砾、废墟、尸骸、血泊,一股接着一股杀入了城内,刀光剑影间火星四溅,荡气回肠的喊杀声、汹涌的浪花声、猛烈的炮击声、密集的枪击声、嘈杂的脚步声、濒死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兵器与兵器的撞击声都在夏华耳边消失了,他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正在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扑通、扑通、扑通”响彻在他的脑中,不光声音,世界还在一瞬间退掉了颜色,仿佛全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在夏华的眼中,只有那个款款的曼妙身影还是彩色的,就像从梦中走到现实中一样走到他的面前。
“赵萍”夏华在头晕目眩中认出了她,觉得眼前这一幕简直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