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的柏油路。

叶子已经快落光的梧桐树。

在楼与楼之间如白色鬼魅般快速穿梭着的医生、护士。

以及，不时传入耳中的惨叫、哀嚎、狂笑……

这里，就是齐家明曾经工作的地方。

路川到达咨询室时，一名头发花白的医生正用手撑着脸在打瞌睡。

“你好……”，等了半分钟不见对方有醒来的意思，路川轻轻喊了一声。

“你说什么？”，老医生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路川：“哦，来咨询啊，坐吧，你有病啊？”。

“……我没病，是……亲戚有病”，路川在老医生对面的椅子坐下。

“哦，亲戚有病啊，病历带了吗？”，老医生又打了个哈欠，端过泡满枸杞的玻璃杯呲溜了两口，瞟了一眼路川空荡荡的双手：“哦，没带病历啊，发病时什么样子啊？”。

“幻觉，会看到幻觉。

也会有幻听，表现的很狂躁。

前几年我偶尔听别人介绍说，你们这里有位叫齐家明的医生专业能力很强。

最近刚好有位亲戚得了精神方面的病。

我就又打听了下这位齐医生，想让他帮着看看那位亲戚的病。

怎么听说他好像去年出事了？

我担心打听的不准确，所以就亲自来了解下。

这位齐医生是不是真的去年出事了？”。

路川尽量站在一个精神病患者家属的角度去八卦齐家明的事情。

“哦，你说家明啊，是出事了，真是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人才，年轻轻的，唉......”，老医生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又呲溜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那确实很遗憾啊……

您看，就是这位患者的家人介绍我来的，他以前在这里接受过齐医生的治疗”，路川从口袋掏出那张合照。

如果齐家明已经死了。

鬼屋的那个男人就是死去的齐家明。

那这张合照就不合理了。

医生穿病号服，病人穿白大褂。

难道两人当时觉得好玩，所以互换了衣服拍的照？

老医生慢吞吞接过照片，从旁边拿过老花镜戴上，举着照片看了几眼：“哦，是家明和他那个患者啊”。

路川发现，老医生在看到照片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

正常人如果看到同事和患者互换衣服拍照，就算嘴上不说，表情也会稍稍流露出一丝惊讶。

但老医生的神情就是觉得这照片很正常。

也就是说，医生和患者的状态在他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包括，着装方面。

“您也知道这位患者？”，路川起身，走到老医生身旁，俯身指了指照片上那个穿病号服的男人，也就是鬼屋的那位齐家明。

如果穿病号服的是肖宇。

白大褂是齐家明。

肖宇死了，怨体困在鬼屋，以为自己是齐家明。

那老医生口中去年也出事了的真正的齐家明呢？

“哦，知道，他呀，好像叫肖……肖……”，老医生皱着眉，盯着照片，似乎在很努力的回忆。

“肖宇？”，路川说出这个名字时，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哦，是，是叫肖宇来着，这个小伙子是我们医院的钉子户，住了好些年，有点工龄的医生和护士都晓得他”。

老医生把照片放在桌上，取下老花镜，又端过玻璃杯呲溜了两口枸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