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锦然看着副驾驶座上的温一宁，她睡得正沉。有多久，他们没这么安静的待在一起了？

他只知道她不能喝酒，没想到不能喝到这个程度，桌子上她面前的那瓶啤酒，才浅了一小半。

六年后再见，她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而他呢，明明是想要看她难过痛苦的，看她被家里为了利益推出来，看她为了家里不得不忍着厌恶应付那个卑劣的男人。

可一见到她，一听到她的名字，事情就全部不受控制，他为了她打了郑裕，看到郑裕强搂着她，他恨不得杀人。

昨天一整个晚上，他脑子里都是她挡在他面前，脸上都是血的样子。犹豫了一天，还是想打个电话来问问情况。

听到她醉酒了，又不放心地跑来接她。

他真的是疯了。

……

唐锦然把温一宁带到了自己的房子，抱到房间，放在床上，他轻轻抚了一下她头上的纱布，手慢慢下滑，移到她的脸。

女孩平躺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表情沉静安宁。黑发散在枕头上，头上贴着一块纱布，用网套固定住，脸有些苍白，即使这样也难掩五官的精致秀气。

这张脸，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恨她，恨她当初对自己那么绝情，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被她那样伤害，还是放不下她。

沈临说的对，他根本从没忘记过她。

他原本只想见到她痛苦，可现在，反倒见到了自己的痛苦。

唐锦然压下心头的酸涩，手轻轻移到女孩头上的纱布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呢？为什么还要让我……”唐锦然呢喃道，眸子里满是挣扎。

半晌，他闭了闭眼，掩去眸子里的郁色，转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毛巾，然后坐在床旁。

轻轻拂去她脸上的头发，给她擦拭脸，然后把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手，细细擦拭手指。

这时，床上的人嘤咛了一声，眉头轻轻拧起，很不舒服的样子。

“怎么啦？”唐锦然轻声问道：“是不是难受？”

温一宁意识模模糊糊，从昨天被酒瓶砸到后，耳边就一直嗡嗡作响，后来慢慢好点了，她就没当回事，可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还有点想吐。

她不舒服地叫出声，“……头痛……想吐……”

说着还拿出手去抓头上伤口的地方。

唐锦然赶紧按住她的手，抱到卫生间，让她对着洗手池，一手固定住她，不让她滑到，另一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等了半晌，温一宁却毫无反应，只眉头还是不舒服的拧着。

唐锦然只好又把她抱回来，脱去她身上的风衣外套，把她放在床上。

一时没注意，就见女孩又伸手去锤脑袋，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嘴里还叫道：“……好吵……”

唐锦然抓下她的手，把她抱起来半坐着靠在自己怀里，手轻轻给她揉着头。

“怎么样？舒服一点了吗？”

温一宁没回答他，在他怀里轻轻挣扎着要自己去挠头。

唐锦然只当她是醉酒后头疼，想去给她泡杯蜂蜜水，可是又怕他一走女孩把手上的纱布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