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季桓之身后的阿狼也说道“公子,我也想起来了,她应是季骁之的人。季骁之为太后筹办生辰宴时,她穿着宫女的衣裳给您端过酒菜。只是到了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露面了。”
季桓之说道“你方才听见那老太婆说的话吗?他们说要去见主子。钱老爷既然答应了让我来审她,那么我们就好好审审她,如何?”
阿狼听闻后立时会意。
夜更深了。
守在蔡氏和杜利娘房门外的仆从开始有些犯困了。
他们见房门结结实实地上了锁,心态上便有些松懈了。
后面他们干脆躲到屋子里打盹去了。
蔡氏见状,立时对杜利娘说道“利娘,现下是个好时机。我们赶紧出去给守在钱家庄外的同僚送个信。”
杜利娘向外看了一眼,当即说道“母亲,你看好两个孩子,我去去就回。”
她拔下头上的一根珍珠发簪紧握手中,轻轻推门,待房门出现门缝后,再伸手出去将门锁撬开了。
杜利娘出门将房门关好,把撬开了的门锁挂在了门上。
她施展轻功一路朝着钱家庄外奔去。
那些巡逻的护村队,还是城墙上值守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她。
她知道钱良栋并不会伤害她们娘儿几个,因此暂时还没有逃走的想法。
杜利娘十四岁便嫁作人妇了。
她在杜家时,父母疼爱哥哥和弟弟们,对她极为冷漠。
多年来她心中一直愤愤不平。
因此她对哥哥的孩子杜靖泠一直都是冷冷淡淡。
她原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指着嫁人了以后日子会好过一些。
她刚刚嫁人时,那日子确实是不错的。
后来她娘家杜府生变,杜靖泠便随母亲投靠了她。
这时杜利娘生下第二个孩子,她的夫君亦开始沾花惹草夜不归宿了。
此时她夫君不仅沾花惹草,而且动不动便对杜利娘拳打脚踢。
他到后面更是直接纳了两房小妾回去,将杜利娘当仆从使唤。
这一切都让杜利娘心灰意冷。
杜靖泠是个男娃,加上他的年岁很多事情并不知晓。
他的母亲却是知道的。
杜靖泠的母亲不放心杜利娘。
因此,杜靖泠和他母亲明明可以离开杜利娘去投奔钱家庄,却一直没有动作。
若不是杜利娘身边有两个孩子,杜靖泠的母亲早就带着她和杜靖泠一起逃走,投奔钱家庄了。
倘若真是那样的话,很多事情又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了。
终于有一天,杜利娘受不了了。
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某天傍晚,杜利娘饭没做衣裳没洗,生无可恋。
她带着两个孩子准备跳到河里一死了之。
命运就在这关键要紧的时候给安排上了。
她遇到了蔡氏。
这个蔡氏虽说和她母亲同姓,但是却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此蔡氏是禛国潜伏在大成国多年的老特务。
专门负责管理禛国精兵处在大成国的联络点。
同为女人的蔡氏在年轻时遭遇过和杜利娘同样的事情。
因此蔡氏对杜利娘十分同情。
蔡氏在经过对杜利娘的一段观察以后,便将杜利娘认作义女,并且将她训练为禛国的特务。
大成国自寒灾以后,天下便开始乱了。
这时已经成为禛国特务的杜利娘在某夜回到了她曾经恶梦连连的家,将她的夫君和两个小妾以及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全部杀了。
最后她还一把火将那栋宅子给烧了。
从此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尊蔡氏为母亲,在大成国一心一意的为禛国办事。
说起来,杜利娘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只是,她生在那样的时代,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杜利娘照着禛国精兵处的人在树上留下的特有印记,在钱家庄外的山林里找到了他们用来藏书信的树洞。
她撬开树洞门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咬破手指,在手帕上写下“钱府花园地下宫殿”这几个字,然后用油纸小心将手帕包好。
她又将事先被人放在树洞中的锦盒拿了出来,将包好的手帕放进了锦盒中。
待锦盒放好了以后,杜利娘把树洞口又合上了。
杜利娘松了口气,转身即刻飞身赶回钱家庄。
不远处的树丛中躲着两个人,那两人便是季桓之和阿狼。
他们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后来便一直躲在树丛中。
待杜利娘走远了以后,季桓之立刻冲到树洞前将锦盒取了出来。
季桓之将杜利娘写的血书看了看,说道“这女人真是够拼的。阿狼笔墨纸砚伺候,对了,你有带朱砂吗?我们把她的帕子给换了,我写点什么上去好呢?”
“小王爷,我带了朱砂。”阿狼说道。
“甚好甚好!你当真是背了个百宝箱在身上。”季桓之笑嘻嘻地说道。
阿狼卸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一块同杜利娘一模一样的白手帕,又用毛笔沾上些许混了猪血的朱砂,将手帕和毛笔递给了季桓之。
季桓之接过手帕和毛笔自言自语道“季骁之知道钱家庄有大秘密,但却不知道那秘密是什么,我得编点什么才像个样子呢?阿狼你帮我盯着四周,容我好好想想。”
“是。”阿狼说道。
两人在茂密的树丛中,一个是一动不动,另外一个则将一小瓶朱砂小心捂在怀里,同时向四处警惕地看着。
季桓之想了想便提笔在手帕上写道“钱府藏有天书所在之消息,而天书实则藏在李成奕府邸。”
季桓之对自己编造的内容十分满意。
他将自己写的手帕递给阿狼,让阿狼去将手帕掉了包。
阿狼将假消息放进树洞后说道“小王爷,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季桓之说道“阿狼,不着急。钱家庄那头有阿虎哥带人盯着。我们继续守在这儿,我倒要看看待会儿会有谁来拿她的帕子。我们赶紧躲起来!”
这主仆两人便这样在寒夜中一动不动地躲在树丛中,大气都不敢出。
在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以后,终于让他们等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紧不慢地走到藏有书信的树洞旁,动作娴熟地取出了锦盒,将油纸包好的手帕塞进了怀里。
他将树洞盖好,转身向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便快步奔出了树林。
季桓之和阿狼待那人走得不见了踪影才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阿狼,看见没?没想到这穆阳罡都来了,”季桓之冷笑道,“这精兵处办事倒是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