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内。
陆宁被绑在一个木架上。
一皮肤苍白,身形削瘦的男子,坐在他的面前,正冷眼盯着他看。
男子身后则立着两名手持皮鞭的壮汉。
这位男子的衣着乍一眼望去,无论样式和颜色皆是十分不起眼。
可当陆宁细细地瞧了几眼衣服的面料以后,便知来人肯定不简单。
“你叫陆宁?你和石府什么关系?”男子在说话间抽出藏在短靴之内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你最好老实作答,以免受皮肉之苦。”
陆宁抬头看着男子,心道:他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怎么会是这般反应?难道他们不是那个死妖女派来的?
他思忖片刻,便说道:“各位好汉!各位好汉!小人想着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了。你们是不是抓错人啦?我只不过是个空有一身高强武艺还欠了一屁股赌债的平头百姓罢了。我原想着自己有功夫,便可以投到石府做个护院。一来安全,二来可以赚银子还债。石府是何其尊贵的地方。我哪敢妄想和石府有什么关系?”
男子细细地查看着陆宁说话时的神情,心道:他若真是欠了一屁股债,怕债主追来,半夜悄悄地找地方投靠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他偏偏是去石府,这让人怎么能信他的话?
男子冷笑两声说道:“你当这地牢是戏台子呢?词儿编得溜溜的,你们两个一起上去替我好好‘招呼’他!”
两个壮汉当即提着皮鞭便上来了。
陆宁见状急忙喊道:“别别别,我对天起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怀里还有当铺的当票呢!我实在是没钱了,只好把我家传的玉佩都给当了!你们不信可以搜我的身!”
男子闻言便对身后的两名壮汉说道:“你们搜他身的时候,可有发现当票?”
其中一个壮汉说道:“李头儿,确有当票一张。”
另一名壮汉忙走到牢房门口,唤人将当票送了过来。
这个李头儿接过当票一瞧,心道:居然还真是当票!只是,还有一点说不通,这个陆宁既然知道石府在这长南镇上的威名,他为何还敢大半夜地去敲石府的门?
想到这儿时,李头儿把脸沉了下来,对着身侧的壮汉说道:“陆宁,你不老实!给他用刑!”
陆宁忙说道:“各位好汉!不不不,各位英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句句属实啊!”
壮汉上前几鞭子打在了陆宁的身上,陆宁疼得哇哇大叫,他心道:我这大半夜的去敲石府的门,任谁都会起疑。倘若我不编个合适的由头,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对不住了!各位长辈!如今我不编个虚虚实实的话出来,怕是没命出去这里了。
陆宁说道:“好汉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头儿当即说道:“停!”
壮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回到李头儿的身后。
陆宁的表情好似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
他假意仰头说道:“石老爷,表姨,对不住了!各位好汉,我说过的这些话,你们可千万不要外传啊!”
李头儿顿时来了精神,一双小眼睛都变大了些。
“我其实和石老爷是有些渊源的,他是认得我的,”陆宁说道,“我原是不该说的!这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石老爷年轻时爱慕过我一个远房表姨……他们后来虽各自婚配,却还是常有悄悄来往!而我那个表姨又最是心疼我,我父母没什么银子,我便寻思着石老爷爱屋及乌……是以我才想着去投靠……各位英雄好汉都是男人,都懂的。”
李头儿听到这话时,原本阴沉苍白的脸上立时松快不少,立刻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原来如此!你放心,我不说。你们也不许说啊!”
那两位壮汉立时面带戏谑地回道:“头儿,我们定不会说的。”
陆宁当即心里松了口气。
他心道:看样子,暂时是糊弄过去了。我得赶紧想办法脱身!只不过,回头我怕是要被石老爷打死了!
陆宁又满面谄媚地说道:“各位英雄好汉,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看,这就是误会一场啊!我这一身的赌债也没有还清,还请各位爷就把我放了吧!”
李头儿的一双小眼睛上上下下地瞅着陆宁,问道:“你欠了哪家赌坊的银子?欠了多少?”
陆宁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道:糟了!我该怎么说呢?
他说道:“回大英雄的话,我也是已近而立之年的人了,光棍一根,欠的银子太多了,这般没有面子的事情,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李头儿忽而笑得犹如春天般温暖,他说道:“你但说无妨,没准儿老哥哥我还能帮你呢!”
陆宁假意面带欣喜,忽而表情又凉了下来,他说道:“您不是消遣我吧!”
李头儿说道:“哪儿能啊?我向来说话算话!你们先去给他松绑。”
当即便有人上去给陆宁松了绑。
陆宁见状心道:看他这意思,他们是想利用我办点儿事儿?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什么来头。
恢复了自由身的陆宁,活动了一下手脚,便走到李头儿的面前,突然跪地抱着李头儿的大腿,号啕大哭道:“哥啊!您要是能帮我还了赌债的话,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李头儿“亲切”地拍了拍陆宁的肩膀,说道:“瞧你这傻样儿!好说,好说!说吧,是哪家赌场的?”
陆宁这时已经想好了一处地方,他便说道:“那个赌场不在长南镇上,是在长南镇上边儿的州府所在地,福梁州。”
李头儿便笑着说道:“哟,小子你跑得够远的。那赌坊叫什么?你欠了多少银子?在福梁州什么地方?哪条街上啊?”
陆宁说道:“大哥,那赌坊叫‘连连庄’,就是州府后门对着的那条街的隔壁那条。那个……我欠了……五千两银子……”
李头儿乐了,他说道:“我当是多少银子呢!”
语毕,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便对冷不丁出现在门外的一个身佩长剑的冷面年轻男子说道:“小山,你去账房处支个五千两银子,连夜骑快马赶去那个什么‘连连庄’帮我的好兄弟将钱给还了!”
他瞄着李头儿,忽然想到了一人。
他心道:他姓李,难道他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