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柒拾贰 哀痛(1 / 1)入暮叁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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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缓缓睁开眼,下身的撕裂痛感,告诉她已经生下了孩子,她依稀记得孩子是个男孩儿,未看清模样,她就睡了过去,玉娘艰难起身,看见寿王在假寐,见寿王眼下鸦青,不忍叫醒,便摇了摇床头的银铃,想让温妈妈来。

哪知推门而入的不是温妈妈,不是蓉香,不是芙香,而是芷桦,玉娘问道:“温妈妈呢?”

芷桦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准备开口,便看到寿王眼眸深沉的看着玉娘,薄唇动了动,不知该怎么开口,让芷桦下去了,他坐在床榻边的玫瑰椅上,椅子是玉娘素日坐的,垫子是温妈妈绣的百子千孙图,玉娘歪着头不解看向寿王,寿王忍住哭意,为玉娘拂了拂额前碎发,亲昵的唤道:“娇娇,温妈妈病了,在修养呢。”

“病了?为何病了?”玉娘觉得有古怪,连忙问道,她略显焦急,她想着自己幼时身体不好,温妈妈照顾孩子,很是有经验,如今自己的孩儿未满月生下,想必身子也不好,忽然,玉娘想到孩子,连忙问道:“孩子呢?我怎么没看见他?可是在侧殿?”

寿王摇摇头,玉娘焦急的想起身,哪知道因为摔跤,脚腕已经伤到,肿起了一个大包,玉娘挫败的坐下,看着寿王,明眸带着细弱的光芒,忽闪忽闪,衬着玉娘的娇容,只见玉娘面色苍白,寿王不忍,还是告知了玉娘:“娇娇,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便是个,死胎,大夫说是,惊动了胎气,你…”

寿王迷茫,不知该怎么劝慰道,他不能像武惠妃那般,说还年轻,总会有的,这是他的嫡子,是他和玉娘的长子,已经七个月了,没两三个月,就会平平安安生下来,前提是没出意外的话,寿王看着玉娘,似乎不相信,但是眼眸的光灭了,玉娘如一尊木偶,依靠着靠枕,帐幔换了,换成素雅的青色,绣着不知名的小花儿,玉娘心中悲痛,眼泪已经哭不出来,她未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她知道是个郎君,那孩子在他肚子里遭罪,没成想,连来这世上,都来不了,说白了,自己不是个好母亲,玉娘咬住下唇,本就白的嘴唇,更是没有血色。

寿王看着不忍心,上前搂抱住玉娘,玉娘迟疑的环抱住寿王,寿王看见玉娘,哽咽住,慢慢的嚎哭,一声比一声凄凉,玉娘声音本就嘶哑,这一哭,更加重了嗓子疼痛,玉娘哭的说不出话。

寿王轻轻拍着,安抚着玉娘,尽自己所能,安慰玉娘。

门外廊下,芙香将温妈妈照顾安顿好,便去伺候玉娘,听见殿内一声哭过一声的哭声,芙香心里也难受,她自幼伺候玉娘,玉娘不同别的主子,是个很能憋的,不会苛责下人,也不爱麻烦旁人,整日爱弹琴弹琵琶,偶尔舞一曲,不爱热闹,不同杨家别的姊妹,玉娘哪怕受委屈,也不会坑声,她总怕麻烦别人,她知道这是因为老爷夫人去的早的缘故。

芙香看着廊外秋雨绵绵,黄叶铺满一地,看着萧瑟极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芙香瞧这耳房出来的蓉香抱着秋装,样式是去岁的,今年的新装,按着玉娘怀孕,都做大了一些,如今穿着不合身,蓉香看着也是愁云满面,整个婉香殿,都弥漫着哀伤。

绮渠奉命,送来补品,她没让小婢子跟着,独自撑着一把微微泛黄的油纸伞,这把伞是她长年累月,爱带在身旁,不是因为旁的,是因为,送给她这把伞的主人,是她爱慕的,说是送的,不如说她一厢情愿留下的,绮渠看着远处的婉香殿,因着起了一些雾气,雾气围绕着婉香殿,绮渠走进院内,听到一阵阵哀哭声,她微微叹口气,低下头,小心翼翼迈过一个一个的水坑,蓉香看到了绮渠来了,也没有心情笑,规规矩矩行了一个见礼,绮渠仔细收好伞,将伞放好,提了提食盒,淡声说道:“奉惠妃娘娘命令,送来枸杞红枣乌鸡汤,给王妃补补身子。”

芙香挨着门,听到后,便开了门,玉娘哭声一顿,透过寿王胳膊缝,依稀看到了绮渠,绮渠也看到了玉娘,只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按照规矩她是不能看的,她看到了玉娘哭红的眼睛,看见玉娘疲惫的倦容,可是这些,都不影响玉娘娇容,依旧是那般貌美如花,如今玉娘像是接近枯萎的牡丹,依旧是国色天香,却看着了无生机,绮渠低下头,一五一十说出来意,寿王连回头都没回头看,安抚着玉娘,沉声道:“搁哪把。”

绮渠余光看到寿王小心翼翼哄着玉娘,一对璧人看着那般般配,绮渠放下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看到太子妃跟前的女官也送来东西,是一颗上好的百年老参,绕是她,伺候武惠妃这么多年,也难得看到几次这等好东西,那女官为人活络,逢人三分笑,对着绮渠笑了笑,打了个招呼,绮渠淡淡一笑,撑起伞进入雨中,女官叫住了绮渠,绮渠回头看了眼。

女官笑了笑说:“绮渠姑姑,我是前岁刚从尚宫局送到东宫伺候太子妃的,那个时候规矩,还是您教我的。托您的福,如今倒是规规矩矩,没惹过事情。”

绮渠淡淡一笑,她是教了几年规矩,只是教的人多,前几年的事情,早就忘记的一干二净,宫里都说她年纪轻轻,还能教差不多同龄的小宫女,可是了不得,女官像是探究问着:“姑姑,刚刚可是王妃在哭?我家太子妃…”

女官话还未说完,便被绮渠打断了,绮渠挑眉问道:“可真是我教你的规矩?随意打探主子的事情,已经是僭越。”说着,还未等女官反应过来,便冷淡说道:“想着不顺路,我就先走一步。说罢,快步走了,徒留女官站在原地,女官有些气急败坏,还想问出什么,却什么都没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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