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行宫往常一直都有很多宫人打理,如今李隆基圣驾亲临,若是在往日桂花未开时,道路泥泞,也是有的说,而如今无人打扫,怕是不对,况且雨过,伺候花草的婢子,不可能这么没有眼色。
玉娘在里头叫着,廊下的寿王已经焦急的不行,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渡步,守着妃嫔,也被武惠妃遣散回去了,倒是玉真公主,留下了,玉真公主与武惠妃对立坐着,武惠妃没有心思想玉真公主,身后咸宜公主正安慰着,咸宜公主也是心中愧疚。
寿王有些崩溃,瞧这一盆热水一盆热水往里面送着,也没有人说里面情况如何,他抓住一个出来的产婆问道:“玉娘如何?”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撕裂的声音,像是强压着什么。
产婆吓得一哆嗦,本来房内情况就不乐观,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未生出来,多半就是难产,难产倒还好办,只是害怕生下了一个死胎,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况且几个产婆一碗一碗的催生汤送去,还未见生下,产婆哆哆嗦嗦:“娘娘,娘娘,还在生呢,王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武惠妃听着感觉像是产婆有把握,便开口安慰道:“你也不要吓产婆了,清儿,妇人生产,哪能这末快的,况且玉娘未足月。”
寿王单存一丝冷静,缓缓点点头,握拳,站在门口,产婆这才换了一盆热水,进去了。
玉真公主瞧这产婆模样,便能猜出几分,也知道武惠妃这般说,也是安慰,不论安慰寿王,还是安慰她自己,只寻求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玉真公主也不想出言挑衅,要在往日,说不准她会说几句,毕竟武惠妃心思谁人都知道,只是如今,玉娘难产,况且玉娘也不是什么坏人,为人也通透,没有小家子气,玉真公主也心存几分好感,如今闲来无事,何不在这看看,若是能帮上也能帮上几分,况且,如今她的宝压在寿王身上,说起来,寿王能不能为太子,也会看上寿王有没有嫡子,毕竟子孙是很重要的。
武惠妃挑眉,看了眼面前玉真公主,依旧是打扮的雍容华贵,挑不出一丝错,她没想到玉真公主会留下,也没想到玉真公主会和自己相处一地,这么平安无事,武惠妃看到刻漏,天色已晚,寒露深重,出于礼貌,也多少问了一句:“公主,寒露深重,公主凤体尊贵,玉娘这,妾身在这看着就好了。”话音话外,无一不是赶人,只是武惠妃笑着说。
玉真公主挑眉,身旁的婢子递来了暖炉,玉真公主示意,身后又出两个婢子,分别给了咸宜公主和武惠妃,咸宜公主略带震惊,从她记事起,这个姑姑就没对自己好过无时无刻都是恶语相向,说白了,就是因为自己母妃的缘故,这也怨不了旁的,咸宜公主没心思想这些听着屋内产婆低声交谈着,说着难产,胎死腹中的话语,心中就害怕。
咸宜公主听到了,武惠妃寿王等人怎么会没听到,寿王像发了疯一般,隔门说道:“若是玉娘有什么好歹,本王拿你们好看!”
寿王双眸通红,一扫往日的儒雅,浑身像是强压着怒火,武惠妃有些唬到,害怕寿王刺激到了,连忙站起来,哄着寿王,整日的妆容,强撑了这么久,已经入夜,初显老态,武惠妃无心管着,除了在里面的玉娘,还有面前的寿王,武惠妃心力交瘁。
忽然来了个宦官,是李隆基跟前的德宝,德宝连忙说道:“娘娘,圣上说已经入夜,您快回去歇息吧,您身子寒,经不起这般。”
武惠妃摇摇头,叹息说道:“你回圣上,本宫就不回了,让圣上早些歇息,本宫在婉香殿歇会儿就好了。”
德宝在宫中有些日子,很会看人眼色,瞧这殿内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又是武惠妃的嫡亲孙子,再则说,听闻寿王妃这一胎难产,德宝没在多说,便回去复命了。
武惠妃发觉气温下了寒气,温声对着玉真公主说道:“如今下了寒气,公主不若回去歇息?”
玉真公主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身后婢子为玉真公主,披上了一件蜀锦坎肩,坎肩上绣着百花齐放的美景,姹紫嫣红,每朵花蕊,镶着玉石,看着华贵极了。
武惠妃看着玉真公主消失在黑夜,又让咸宜公主回去,咸宜公主心中愧疚,不肯回去。
那边,芙香换了衣服,额头已经磕紫了,差人铺了榻,让武惠妃进去歇息,武惠妃神情淡淡,廊下下寒,又开始下了毛毛细雨,已经是坐不下人了,寿王痴呆的站在门口,任谁唤都不肯等,武惠妃咳嗽了几声,咸宜公主担忧武惠妃,便陪武惠妃进了殿内。
殿内,蓉香早早的燃了暖炉,暖和如春,武惠妃进了殿内,疲惫不堪,又见芷桦机灵的端来洗漱的水,供咸宜公主武惠妃洗漱,武惠妃卸下妆面,轻叹口气,老态显现,隔壁玉娘叫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可还是断断续续叫着。
武惠妃说道:“怕是有人害玉娘腹中孩儿。”
咸宜公主一提起这个,就连忙说道:“儿臣也是这样觉得,好好的桂花苑,越往里走,越泥泞不堪,因着是鹅卵石路,儿臣又和玉娘分开采摘,不知道玉娘那边的也是这样,只是奇怪,儿臣来时,粗粗的看了几眼,门口的小路干干净净,稍稍坐了一会,便有泥巴出现,儿臣还觉得是下雨的缘故。”
“去的时候没有?呵,本宫倒是不知道,还有人敢害本宫的儿媳,谁人能知道的这末快?这末快下手?而且还专门挑着玉娘出去的时候,挑着已经七个月的时候,算的够久啊,桂花苑有后门吗?”武惠妃冷笑说道,眼角皱纹很是明显。
绮渠在一旁说道:“奴婢去的时候,看到了后门,后门敞开着,王妃…”绮渠还未说完,便听到隔壁产婆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