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过,入了十月,秋老虎也过了,秋风便徐徐吹来,本就是避暑圣地,秋天来了,也比旁的地方凉上几分,玉娘换上了蜀锦制的衣裳,是不是邀忠王妃,太子妃在或者韦孺人,咸宜公主等,打打花牌,日子也就过得很快,武惠妃因着离得近的缘故,日日差人送来滋补汤,没几日,便见玉娘的下巴圆润了几分。
“娘娘,惠妃娘娘差人送来了牛乳酥烙,可是要用?”
玉娘看了眼,点点头说道:“也是有些饿了,拿来吧。”
“还有一盏花胶乌鸡汤。”芙香提醒说道。
“可拿远些,这几日总是用这汤汤水水,闻得都有些反胃。”玉娘娇娇说着,只见玉娘满脸娇气,却不令人讨厌,原因只有,玉娘看着艳色绝世,任人看着都会怜惜几分。只见玉娘身着一件钿晕秋罗衫,一件连枝襦和一条夹缬裙,穿的是家常衣裙,也不是全新,可就是被玉娘穿的多了几分美意,娇娇袅袅,很是好看。玉娘挑起一玲珑点翠累丝珠钗,对镜别了进去,更添了几分美色。
温妈妈从殿外廊下走进,步伐略带几分慌张的意味,玉娘不由的抬头看着温妈妈,温妈妈小声说道:“府里传来了大郎君得了喘症,一时半会好不了。”
“喘症?倒是稀奇,又不是春日,花粉又不多,怎么会得喘症。”玉娘站起身,身后的玫瑰椅上的秋香色软垫,掉落在地上,芙香一把捡了起来。
温妈妈虚扶着玉娘,顺着玉娘说的说了起来:“可不是嘛,也不知怎么照顾的,大郎君这喘症断不了跟,往后闻到花粉,就会犯病。”
玉娘点点头,喘症她有所耳闻,只是怜惜这么小的婴童,患了这种病症。
“府上派来的妈妈说的有声有色,还说大郎君这几日都不能睡摇篮里,日日要被奶娘轮流抱着,不能平卧。”温妈妈继续说着。
“跟爷说了吗。”玉娘微微扶着腰问道,发间的步摇徐徐落下来,叮当作想很是好看。
温妈妈点点头说道:“不敢不说,已经告知了王爷的贴身小厮。”
玉娘微微点头,由着温妈妈搀扶出去,秋风初起,伴着秋雨,连着下了几日雨,今个才止住了,空气中有着些许冷意,玉娘听闻后山有一处温泉汤泡着不错,心中痒痒,怎奈有孕不能泡温泉,便止住了念头,安安心心的养胎。
听闻桂花苑的桂花早已经花开,起了兴趣,稍稍收拾,便出了门,向东去了桂花苑,跟着的温妈妈,芙香,芝春三人,时常说话逗笑玉娘,一行人有说有笑,不一会便到了桂花苑,恰巧碰到了咸宜公主,咸宜公主瞧这玉娘肚子大了几分,又从武惠妃那得知了玉娘这一胎为郎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细细问着玉娘,得知玉娘走过来的,便拉着玉娘去了南角的雨桂亭坐下了。
咸宜公主也是有备而来,带了好些糕点,看着个个精巧,特别是那一道桂花巧饼。
二人稍作休息,玉娘掩嘴说道:“看着桂花,若是做一道桂花蜜藕,或者桂花酥糖可是不错。”
咸宜公主巧笑说着:“反正来就来了,采摘一些回去,晾干,泡上一壶茶,也是舒服。”
说着,两人不相为谋,便动起身,温妈妈看着玉娘踮起脚采花,可是吓得一跳,仔仔细细护着玉娘,玉娘嫌温妈妈挡着,好言好语说:“妈妈就站在一旁,我小心点。”
温妈妈点点头,依旧紧张的看着玉娘,玉娘却轻轻松松的走着,不一会便采摘了半篮,沿着小路往里走的深些,温妈妈连忙跟着,玉娘看着树枝桠上的桂花,温妈妈跟着玉娘身后,芝春芙香二人也紧跟着。
玉娘一心看桂花,无心管着脚下的路,忽然啊的声,摔了下去,温妈妈吓得软了腿,嘴中唤着娘娘娘娘,芙香扑到玉娘身后,芝春叫着,连忙去搀扶玉娘。
玉娘疼得花容失色,发鬓微乱,靠在芝春,半个身子躺在芙香身上,温妈妈跪在一旁,那边的咸宜公主听到了叫声,心中七上八下,快步赶到玉娘所在位置,瞧见玉娘躺在地上,身下的流出了鲜血,和散落在地上的桂花,形成了鲜明对比,看着可怜的紧,无论玉娘,还是一地鲜花。
咸宜公主慌乱说:“叫太医,快去叫太医,快点去,去宜春阁请母妃,快去啊,愣着做甚。”咸宜公主还没见过这种事情,也没有经验,她上前询问玉娘:“玉娘,玉娘,太医就要来了,我们先回去,走。”
玉娘虚弱的点点头,神志模糊,只感觉到下腹有坠落的感觉,眼眸角流下了清泪,看着可怜的紧,在看玉娘的鲜血染红了襦裙,步子虚浮,全靠着芝春芙香同咸宜公主一起抱着,所经之处鲜血漫漫,候着轿撵,被咸宜公主婢子拢起帐帘,玉娘被扶进轿撵中时,抓住咸宜公主断断续续说着:“请,王爷,来,”
咸宜公主点点头,吓得有些哽咽说道:“去寻,去寻。”
玉娘腹中胎儿已经已经满了七个月,没几个月就要足月了,咸宜公主只求玉娘平安无事,至于孩子,想必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觉得这孩子凶多吉少,心中愧疚极了,连轿撵也未坐,跟着玉娘的轿撵,快步走着,轿夫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步子快些,却平稳,玉娘靠着,呼吸深重,神志模糊,眼前浮现着自己儿时在父母膝下承欢,姐妹四人玩耍的清醒,她仿佛看到母亲在自己面前笑着,安慰自己,声音温柔,玉娘眼下清泪两行,发鬓散乱,珠宝玉钗掉落,玉娘无心管这些,自己这一生,无欲无求,想得到的东西,终会离开自己,生母,生父,和想要一份相伴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情,都很难,一一离开自己,如今,连自己的腹中孩子也要离开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