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短短距离,景致已然不同。农舍那处天宽地阔,让人有豁达无欲之感,这里却因围绕着树丛,倚靠着山脚,显得幽深安宁,能让人平心静气,如能阅尽自我心境。
时之初未回头,站在溪边:“如何?”
明夷喃喃说了句谢谢,便在溪边找个大石坐下,捞起水洗去脸上妆容。时之初转向另一边,大约不想让她尴尬。
溪水冰凉沁人,还能闻到些属于落花的香甜味。将脸上的妆容洗干净,长发放下,简单束在背后,在水中映照着,倒也清丽舒服,许久没有如此轻松自在。
看那水流清澈无比,见得到下面的石头与期间穿梭的小鱼虾,只在一尺之遥。明夷看了眼时之初,他依然背对着自己,便解开靴子,将脚解放出来,想放入溪水中清凉一下。
目测溪水不到膝盖高度,她便放心踩了下去。
不对,还不到底,晕,淹没膝盖了,怎么还不到底?身体失去了平衡,往水中栽下去,心头又开始小剧场:完了,今天流年不利,实在不该出门,不被人打死这是要淹死啊,尸体泡浮囊了那是有多难看!对了对了救星就在咫尺之遥,别怕,快呼救啊!
想一连串,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啊!
这次,她没闭眼,却依然没有清楚看到时之初是怎么来到自己身边的,只见到他袍底一挥,遮住一片光亮,挥过之后,自己的后背已经稳稳贴在他的前胸。
她的眼睛大睁着,身体腾空,只有背脊在他身上,眼里见到的是一片蓝天,耳边听到的是心跳声,应该是自己的吧,怎么那么大声
时之初大概是扫见了她裸着的脚,迟疑了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明夷的念头只是,这人,怎么那么高虽然自己不是没恋爱过,但不擅撒娇,从未被公主抱,他却一次两次如此。这人,是真不知道男女之防吗?大唐还是开放啊。
他怎么不放下自己?他在想什么?啊,是不是太沉了?
一日之内,两次躺他怀里,他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吧?第一次应当没事,是成言出手在先,这次,明明也是意外,千万别把她当作了心机婊才好。
时之初跨了一步,将她放在一个较大的石头上,让她坐定,而后将靴子递了过来。
她的脸腾一下红得不行,灰黑色带着绿苔的石头映衬下,自己的脚更显得雪白,隐隐透出些的意味来。
时之初的眼神从她的脸走到了她的脚,扭过了头。
我的老天,他不会觉得自己露脚丫子是故意勾引他吧?明夷的老脸都快被践踏到地底了,从嗓子眼里说了句:“我以为很浅谢谢你,又救了我。”
时之初没忍心看她过于尴尬,回了声:“水太清澈,看来清浅,实则深达腰际。你不会水,以后莫要如此大意。”
明夷觉得奇怪,惊叫未必是不会水,也可能只是因为突然惊吓而已,顺口便是一句:“你怎知我不会水?”
时之初肩膀微微一颤,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