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初明白她所问:“胤娘虽有小女儿心性,但内心自有沟壑,不好揣测。只是应当不会贪图些许财帛。”
明夷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辩驳,毕竟穿越之说不能逢人就说,何况,她一向不信任直男对于女人的评判。
“暂时不计较这些了。不知时兄可有相熟的黑市商人,我想把那些宝石出售,怕受人诓骗。”明夷对那些宝石的价格实在没有把握,之前两颗匆忙卖了三十两,夏幻枫言下之意卖得太低。余下的还有二三十件,按理四百两是可以凑到的。
时之初摇了摇头:“我劝你不要出手,我看了下,这些数额太大,恐怕一露白,觊觎的就不止一两拨人,途惹麻烦。”
“那如何凑齐赎金?”明夷发现时之初在身边的时候,自己莫名开始变得不愿意做决定,不愿意思考,“我朋友可以借六百两,还差四百。”
“我们先去和成言会合,看看那边有什么消息,真要凑赎金的话,这儿的三成足够四百两。直接拿去,应当也可过关。”时之初忽然转脸对她一笑,“不用担心,我会都拿回来。”
明夷愣住了,这笑容,竟然有一瞬,像是把整个世界点亮了。什么美貌如花,什么面如冠玉,都不存在。只如白昼晴好,午时日光,能将一切阴霾驱散。
她真的,就因为一句不用担心,而释下了所有重负。
这不科学。
她觉得,明娘子一定是对他有着不同的感情。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
疾奔于街市,在他人眼中,或许只是奔跑之中的男女,在她感知里,腾云驾雾,身体轻盈到完全无一丝疲累。
这种力量贯通全身的感觉,让她有一些上瘾。
很快到了拾靥坊后身,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跃已经从窗户进入二楼。
明夷踉跄两下,站定了,屋里并无变化。也没有成言的影子。
“他应当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追踪劫匪而去,放心,他轻功还是相当不错。”时之初走到东屋,站定在窗边坐榻前,可以窥见东市的情景。
明夷拍了拍胸口,幸好他去的是东屋,西屋那一片红色靡靡的装饰,羞于见人。
时之初沉默了会儿,背对着明夷,问道:“你说的朋友,是伍谦平?”
“你怎么知道?”明夷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难道我不能有其他愿意相助的朋友吗?”
“我虽不常在长安城内,还算是耳聪目明,成言这小子喜好四处猎奇,城内街巷之说我还是能听到十之**。”时之初难得肯解释地如此详细,大约是不愿被误会,表明并非格外关注她。
明夷自嘲地一笑:“街头大约谈论的不过是伍少尹刘参军马镖头,还有我在行露院的面首,甚至家中豢养的男仆,还有其他新鲜的吗?”
时之初转身笑起来:“明娘子倒是豁达,确实也就这些。我看也就伍少尹能有如此财力相帮,但恐怕不会是平白无故仗义出手吧?”
明夷突然动了心思,想看看他究竟对明娘子是何许态度,向前两步,与他只在咫尺之遥,抬头看着他的眼:“伍少尹让明夷带着拾靥坊嫁入家门,六百两只当聘礼。”
她很想知道,他会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