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脚脖子有些发麻,站起来扭了扭脚,大龄女真是在哪个时代都被所有人盯着:“明夷乐得自在,大哥勿再提此事。”
“哈哈,自在就好。”石若山碰了个软钉子,只得笑着掩饰尴尬。
马成凌换了一身胡服,花里胡哨,红配绿还绣着金丝,土气逼人。天色晚了,不用限制马速。明夷被马成凌拉上马背,贴着他的背脊,骏凌乌鼻子哼哧了两下,并不把身上的重量当回事,撒腿飞奔起来。吓得明夷搂紧马成凌,浑身绷紧不敢动弹。
跑了一阵,明夷习惯了颠簸的节奏,不再紧张,倒感觉出马上飞驰的乐趣来。路上人迹稀少,月色皎洁,初秋的风凉爽宜人,本是个浪漫夜晚——如果她搂着的是他心爱男子的话。
只可惜是马成凌,胡服上熏着西域香料,混合身上几日未沐浴的气味,尤其是头发上的油脂味,再加上吃了羊排羊汤,浑身都散发出浓浓的羊膻味。可惜了这宽肩壮臂,实在让人无法有绮想。
当然从性格而言,明夷越来越喜欢这所谓的“江湖人”。充满着天然的雄性荷尔蒙,有着男人最大的优点和最显著的缺点,但还是可爱的。如有一日,能找到一人,有着这样宽广的肩背,有力的手臂,当然必须有好闻的气味,干净的头发。而后,与他策马飞奔,到城外山头,看圆盘般的明月,看他舞剑,与他依偎,真是人生极乐。
梦做到一半,已经到了拾靥坊门口,马成凌将她扶下马迫不及待又要扬鞭,明夷回过神,只听到他的声音在风里,人已经不见。“姐,我去了,明晚见!”
回到拾靥坊二楼的西屋,暗暗的房间,有莫名的安全感。明夷点了灯寻找那个白瓷瓶,她得带着,明日去询问成言。
她执着觉得存在着一个人,曾经窥伺她的生活,甚至走到过她的床榻边,留下了这个瓷瓶。既然殷妈妈说这个药非一般人所有,成言定然知道来历。他是解开她心中迷雾唯一的钥匙。
但奇怪的是,她直觉成言并不是那个人,从看到他的画像,就有这样的感觉。
瓷瓶还在,药膏尚有一些,明夷将剩下的药膏涂在伤口之上,清凉,舒服。手臂上原本丑陋的伤痕,只剩下淡淡粉红色的印记,真是神药。她不禁想,如果成言肯拿出药方,让拾靥坊来大批量制作,绝对是个日进斗金的买卖。
入秋的凉意让入睡变得更加容易,喝下的香甜葡萄酒也终于起了点作用,还有发达的白日梦,明夷从未在这张床榻上觉着如此舒服。
迷迷糊糊,大约是梦。明夷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床边,身上有着如同冬雪与松木的隐隐气息。他轻轻抓住她的手,放在他温暖的手臂上。她虽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却隐约觉得他在笑,一种很欣慰很温柔的笑。
一定是梦,一定是刚才想了太多,关于她理想中的那个人。明夷说服了自己,又沉沉睡去。